“死的不是大康的兵士,先生当然无所谓,是这个道理,对吗?”段正名脸色微变,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善。
方益摆了摆手:\"殿下,你这话说的就不太讲究了,我大康这一次,可是要独自面对吴王李镇,大乾大部分精锐都在南境,跟李镇相比,北凉只是面对一个镇北侯欧阳正而已,哪边更难打,殿下不会心里没数吧?
若是李镇在北境,就算殿下想打,寒霜城的那位陛下也不可能同意。而且殿下如今面对的是一个主要将领全部死绝的北州关,镇北侯也不在这里,就一个李成安和欧阳成就把殿下吓成这样?\"
段正明眉头一挑,沉思片刻:\"先生言之有理,倒是我多想了,若是只面对这二人,用人命填,也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北州关拿下。\"
\"顺便提醒一句殿下。\"方益冷笑道,\"如今殿下在朝堂的根基全无,若这次出征无功而返,回去拿什么和那位三皇子争?\"
段正明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哼!这该死的段开炎,唯唯诺诺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一出手居然这么狠毒。\"
他猛地一甩马鞭,在空中抽出一声脆响:\"父皇也是老糊涂了,听信了他的谗言,不仅没处置他,还给了他兵权,让他跟我们来争,也不知道这小子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
方益嘴角微扬,继续火上浇油:\"听说那位三皇子手中还是最精锐的狼卫。\"
段正明怒不可遏:\"孽种,当初就该跟他娘一起死,如今却成了心腹大患!\"
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突然轻咳一声:\"殿下,军中还请慎言。\"
段正明这才意识到失态,强压怒火道:\"先生,这次若能拿下北州关,我在朝中...\"
\"何止是翻身?\"方益眼中精光闪烁,\"殿下将成为北凉开疆拓土的功臣,若是能拿下李成安,报了当年吴王屠城之仇,到时候莫说寒霜城,整个北凉,谁还敢说一句殿下的不是?这等军功和名望,谁还有胆子敢和殿下争?谁又有那个能力和殿下争?
不管那段开炎手里握了多少军队,那个时候,他对殿下的动手,军中谁会答应?哪个将领敢跟他?\"
这话倒不是方益忽悠他,他也确实希望段正名将来能够登上北凉的皇位,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雄才大略,而是因为他足够的蠢,相比于其他人,他觉得段正名将来上位更符合大康的利益,正因为如此,大康那位太子才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来帮他。
一来扶持一位大康想要北凉皇帝,将来在围杀大乾的布局就会简单很多,打完大乾之后,若要收拾北凉,也能减少很多阻力。二来借用北凉的兵力来破局,只要北境一破,吴王绝对不会在南境和大康死磕,大康也能保留很大一部分实力。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此次战争,吴王李镇出征南境,要想短时间分个胜负,绝对不可能。京都那位能暴露出来的东西,也极为有限。
大康从未与大乾交过手,要让京都那位掏自己的底牌,大康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大康可不想便宜北凉,刘渊很想知道京都那位皇帝这十几年里到底攒下了多少底牌,而北凉,就是最好刀。
北州关破,无论他愿意或者不愿意,为了收复失地也好,也是挽回军心也罢,大乾皇帝这些年藏的底牌都必须要先亮出来,否则北州关这道伤口,也会出大血,直到最后再也止不住。
底牌这个东西,不管对于个人还是朝廷,都是用一张便少一张,若底牌尽出仍然不能挽回颓势,那结果不言而喻。就算能挽回,大康未来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想办法应对,将来的大乾也会无牌可用。这便是刘渊在此局落下最重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