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山往里面多翻了几页,就发现不少用铅笔划过的痕迹。
他顺着痕迹逐页拼凑,却越看越吃惊,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些看似零散的圈画,竟然精准对应了书里一处隐晦的制毒秘方。
宋远山突然想到昨晚的那股子异香,只觉得心中一惊。
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性!
第二天一早。
宋远山趁院里还没热闹,把阿黛雅拉到角落,悄悄说:
“我想见见你妹妹,阿诺兰。”
阿黛雅觉得奇怪,也十分为难:
“阿兰?可她连门都不愿意出,更不喜欢见外人。”
“我怎么能算外人?”宋远山笑了笑,语气十分坚定,
“以后我就是她姐夫了,早晚要熟悉的。而且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当面跟她谈。”
“什么事这么要紧?”阿黛雅更好奇了,“不能先跟我说吗?我再去告诉她。”
宋远山摇摇头,神色变得格外郑重:
“还不能告诉你,要等见到阿兰后才能说。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话要当面问清楚。”
见宋远山一脸凝重,不像随口说说。
阿黛雅便知道他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那好,我去问问她。”
说完就朝屋里走。
宋远山又一把拉住她:“这事儿先别让你爹娘哥哥知道。”
阿黛雅点点头。
也不知道阿黛雅如何说服的阿诺兰。
到了下午,阿黛雅兴冲冲地找到在小屋旁给工人递砖的宋远山:
“成了,阿兰说,可以见你。”
宋远山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青砖,洗净手,跟着阿黛雅进屋。
此时,院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岜迈父子三人都像陀螺似的跟着工人打下手,搬砖运木递工具的,忙个不停。
欧彩提着水壶,守着晾好的九龙茶,时不时招呼工人们歇口气,喝口水。
满院的人声,工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压根没人注意到宋远山悄悄离开了。
这是宋远山借住岜迈家将近一年,头一回踏进阿诺兰的房间。
她的卧房紧挨着岜迈和欧彩的屋子。
墙上特意开了扇小门,方便欧彩夜里起身照顾。
但阿诺兰的房间也有独立的门和朝东的窗户,方便进出和通风采光。
她的小屋面积不大,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空气里有隐隐的药香,并没有半点常年卧床病人常有的腌臜气味。
足见岜迈一家照顾得有多尽心。
最显眼的是那张靠窗的床,铺着平整干净的床单。
靠墙摞着几条薄厚不一的被子,堆得有半人高。
在这物资匮乏的山村,连阿扎龙盖的都是破旧滂臭的被子。
阿诺兰却能独占这么多或新或旧、却都干干净净的被褥。
这份偏爱再明显不过。
床上靠窗位置摆着一张干净的小木几,上面摆着一些洗得鲜亮的野果子,几本封皮泛黄的书,两只削得尖尖的笔。
甚至还有一盒村里少见的饼干。
这是稀罕物。
寻常人家都舍不得给孩子买,却摆在阿诺兰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无一不昭示着她在家中受宠爱程度。
阿诺兰此时就坐在床上,倚靠在被子垛上。
纵然是农历七月的热天,她的腿上都搭着一块薄布,盖着常年不能动的腿。
她今年刚满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