岜迈轻咳一声,道:“阿雅,你和你阿娘回屋陪阿兰吧。外面闹哄哄这一阵子,阿兰肯定又要着急。”
阿黛雅看了看岜迈,知道他有话要对宋远山单独说,便没有反对,随阿娘一起回屋。
岜迈示意宋远山坐下来:“今天这事儿,肯定又是刘三金整出来的。他不会善罢甘休。”
宋远山点点头:“迈叔,这几天多留意,也提醒大哥二哥,在石矿那边干活,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上一世,宋远山只知道岜迈家后来俩儿子意外死在矿上。
这一世自己没有回城,太多人和事都发生改变,那场意外会不会出现,以及会不会提前,宋远山无从得知,所以特意提醒。
岜迈听出了宋远山的弦外之音,坐在木凳上抽了一会儿烟,思考了半晌才道:
“这几天不让他们去石矿,家里事多,正好留他俩在家帮忙。”
宋远山正有此意:“这样最好。”
想了想,又道,“现在过去了五天,收上来两千斤湿草,但只炒出来五百多斤合格的。迈叔你炒草的手艺已经可以了,但大哥的手艺还得练,炮制的速度要加快。光靠晚上那点时间,远远不够。让大哥二哥回来,先专心忙这个吧。”
岜迈也点了点头。
刘三金连续好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眼看着村里人都乐呵呵地采草卖草,又看着一车车的棒槌草运往岜迈家。
连带着村民们对岜迈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听刘树生说,岜迈已经给刘树明送过两次棒槌草,足足有六百斤干货!
刘三金听了,腮帮子都咬得梆硬:
六百斤,八百多块钱!
这才六七天时间,挣这么多!
刘树生向他提了个想法,带着几个村民去县里打听门路,再找老药工学方法,争取自己炮制棒槌草。
只要他们学会手艺,岜迈一家就休想再挣一分钱!
刘三金刚听这个想法,忍不住夸刘树生机灵。
可几天后,刘三金追问刘树生进展时,才意识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几个村民去县城,求爷爷告奶奶地带回些干货回来研究,结果不论是晾晒,还是用大锅烘烤,都和成品不一样。
村民们不信邪,将自己的劳动成果送去收购站,结果直接被轰了出来。
这一来二去的,忙活好几天,搭工又搭料,全白玩儿。
一时气不过,便把怂恿他们的刘树生胖揍一顿出气。
然后又乖乖上山采棒槌草,卖起青货来。
今天下午,刘三金看到被揍成猪头,对着自己哭哭啼啼的刘树生时,气得几乎仰倒。
他在青山村做村支书多年,还没栽过这样的跟头!
晚上歇息前,刘三金照旧往板凳上一坐。
闺女刘芳芳立马给端来洗脚水。
刘三金刚把脚伸进水里,就立马收回来,照着刘芳芳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赔钱货,你想烫死老子吗!”
刘芳芳脸颊吃痛,辩解道:“爹,我不是故意的……”
“还敢顶嘴!”
刘三金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一踢。
“哐啷”一声,搪瓷盆被他踢翻在地,里面的水大半都洒在刘芳芳身上。
王桂兰正在院里收衣服,听到动静,快步进屋。
就见刘三金正伸着手指头,满脸怒气地破口大骂。
什么“贱货”“丧门星”之类的词层出不穷。
而瘦弱的闺女衣服湿了大片,正捂着脸颊,满眼木然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