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落定,她屈指轻弹针尾,内力微吐,那些金针竟自行发出极轻微的嗡鸣,微微震颤起来!随着震颤,伤口处黑紫色的毒血开始丝丝外渗。
此时药液已化好端来。女冠接过,手法巧妙地启开陆昶牙关,将药液缓缓渡入。随后,她双掌虚按,一置陆昶头顶百会,一置其丹田气海,帷帽无风自动,一股温和却沛然的真气缓缓度入。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金针微鸣与雨打窗棂之声。众人屏息凝神,看着这神秘女冠施展着近乎玄奇的手段。
约莫一炷香后,陆昶灰败的脸上竟真的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明显粗重了些许,不再那般气若游丝!
女冠缓缓收功,依次起出金针。只见伤口处流出的血已转为暗红,周围的青黑也消退大半!
“毒势暂遏,三日之内,性命无虞。”女冠声音透出一丝极淡的疲惫,将玉瓶递给谢玄,“内附‘九还丹’六粒,每日卯、酉二时各化服一粒。再依此方抓药煎服,与外敷药膏同用。”
她又留下一张写着药方的麻纸,字迹清瘦峭拔。
谢玄激动得难以自持,深深一揖:“道长再生之恩,谢玄与陆兄没齿难忘!敢请道长留下法号,容后…”
“不必。”女冠打断他,声音依旧清冷,“尘外之人,不问踪迹。受故人所托,了却尘缘罢了。”
故人?尘缘?谢玄心中疑窦丛生,猛然想起陆昶那枚神秘的令牌…难道…
他还欲再问,那女冠却已转身,天青色的袍角在灯下一晃,人已飘然出门,融入夜雨之中,瞬息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室清苦的药香,证明方才并非梦境。
堂内众人,良久无言。
高啸咂咂嘴,憋出一句:“这道姑…真乃神人也!”
韩雍长吁一口气:“天师道高人,果然不同凡响。”
谢玄紧紧握着温热的玉瓶和药方,看着陆昶趋于平稳的呼吸,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松弛,几乎站立不稳。
陆兄…有救了!
然而,狂喜之后,更深沉的思虑涌上心头。天师道、故人、尘缘、…陆昶身上究竟牵扯着怎样的隐秘?这救命之恩,背后又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