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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众生芸芸。(2 / 2)

只是,这毕竟是在对抗整个社会的公序良俗,待得真要一步步实施起来,她惶恐了,偏偏这事,除了那一个人,她无法跟任何人说起。但那一个人,却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她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小妮子坐在花轿里,心潮随之起伏。指尖抚过身上的蕾丝婚纱,入眼的洁白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后面跟着长长的迎(送)亲队伍。轿子上的红绸映得她眼眶生疼。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身影那是她床头的白月光,也是心口的朱砂痣。如今她却不得不对着铜镜簪起陌生的玉簪,描画母亲口中贤良淑德的妆容。

心口的疼冷冽而缠长……

喜烛燃到三更时,她听见窗外竹影婆娑,恍惚又是当年那人折枝的轻响。

头巾滑落时,盖头下的指尖掐进掌心,她瞥见丈夫手指上新戴的戒指——

这一辈子就这样套住了彼此?

合卺酒滑过喉间,咸涩的泪混着酒液滴在交杯盏里,窗棂外最后一点星光沉下去,她突然明白,这辈子最痛的时刻,不是得不到所爱,而是从此要把那份爱锁在笼子里,却在每一个晨昏定省中,每一次举目相对中,跑出来撕肠扯肺……

那么,唯一的只有把那把锁的钥匙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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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的婚礼在这个平静的小镇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

人性就是这样,同类嫉妒倾轧的劣根一旦生根发芽,便会像毒藤一样在人们心中悄然攀爬。

当一个人的幸福刺破群体平均值的平静时,那种失衡感会让人本能地想要摧毁这种“异类”的优越。

小妮子的婚礼之所以激起轩然大波,正是因为她的“出格”触碰了小镇最隐秘的规则——?

你可以与众不同,但不能比我好太多?。

陶丽娜和沈山河的婚姻同样婚纱礼服之所以被默许,是因为他们要么出身高人一等,要么已强到他们无力撼动。他们的“特权”早已被小镇居民潜意识地归为“理所应当”。

而小妮子不同,她和他们一样是“普通人,却突然站在了不属于她的高度,这直接挑战了小镇人对自己生存秩序的认知。

嫉妒的本质,从来不是单纯的羡慕,而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当一个人无法通过自我提升获得幸福时,最廉价的安慰就是拉低他人的高度。

于是,流言、诽谤、孤立——

所有可以贬低他人的手段都会被本能地调动起来,以维持心理上的平衡。

小镇的平静之下,是无数人日复一日地咀嚼着别人的不幸,以此证明自己“还算过得去”。而当有人真的跳出了这个循环,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祝福,而是恐惧——

恐惧自己是否会被衬托得更加不堪,恐惧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否真的会改变。

所以,小妮子的婚礼不仅是一场庆典,更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我们不怕你过得比我好,但我们害怕你过得比我们好太多。?

他们可以怜悯弱者,畏服强者,然后“同类相残”。

但这对沈山河预定的计划毫无影响。

“嗑瓜子的小市民”聊八卦制造的影响远超拿个喇叭沿街叫喊。

那些大爷大娘们表面对小妮子挑三拣四一面倒的声讨,回过头去又问自家打算结婚的子女,能不能也办一场这样的婚礼。

而那些小媳妇小姑娘,也想在万众瞩目中让自己心爱的人戴上婚戒。

只是她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被她们羡慕嫉妒恨的小妮子,却在羡慕着她们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自己明明有心上人就在眼前,却做了他人妇。每念及此,她便心如刀绞:你们在乎的,我无所谓;我心心念念的,你们弃若敝屣。

轻而易举得到的,总是轻而易举的放过,无法相握的,却在苦苦追寻着。

我们就这样选择了痛苦,放弃了欢乐。

沈山河管不了芸芸众生的悲喜苦乐,因为他要面对的是陶丽娜的闷闷不乐。

陶丽娜对小妮子心有欠疚确实不假,但他尚做不到沈山河在小妮子的婚事上巴心巴肺而无动于衷。

按理她更应该望着小妮子嫁做人妇,但她隐隐感觉小妮子的婚事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且这个沛公只怕也是她老公。

小妮子的意思无论是其本人还是沈山河都明显的向她表达过,她只是想不明白小妮子明明念着自家老公不放却又巴巴的和别人上了床,这其中的意义何在?

她总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但这中间却隔着层膜一直没能捅破。但她万万没想到的就是沈山河与小妮子之间纠结的也就是那一道真的膜,捅开了,她两人间便再无顾忌。

沈山河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其实是因为内心的欠疚而没法断然拒绝了小妮子,只有勉强在中间设置一道隔膜,但他想不到小妮子却是如此绝决。

沈山河便顺势而为,意图用一场万众瞩目的婚事来束缚住小妮子,只是这道束缚似乎也没多大效果,相反还有可能成为枷锁锁在沈山河肩头,当然,以他今日的身份,这重道德的枷锁已无奈他何,甚至别人会为他主动解脱。

只是他虽然可以轻松承受起枷锁的重量,但小妮子就难了,甚至别人越减轻他承负的重量便相应的就会加重小妮子承受的重量,直至达到她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这是一个结,结头握在小妮子手里,只要她放手,这个结便解了,但打出这个结的,却是沈山河、是陶丽娜。

只有二愣子,既是意外之喜,也算无妄之灾。

但是摊开来讲了,这样的局面,他甚至他的家人也答应,这就是社会底层人的悲哀——

没有选择的余地。

至于答应后再怎么说,那就是小人物的狡猾了。总之好歹先成个家,他父母好歹完成了心愿,总是好过单身一辈子。

这就是底层人的逻辑——

两相其害取其轻。先达成心愿,些许不如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也就过去了。

谁之过?陶丽娜不该夺人所爱?沈山河不该兄异思迀?小妮儿不该痴心妄想?

换句话说,陶丽娜追求自身所爱有什么错?沈山河挑选更合适自己的人有什么错?小妮子敢爱敢做有什么错?

这不过因缘聚会下的一场巧合而已,在这大千世界里,微不足道。

天地万物,皆为刍狗,大家不过是在努力求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