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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千禧缘之人间烟火。(1 / 2)

早上八点,列车拉出一声长笛,吭哧吭哧缓缓启动了。

沈山河俩人这次坐的是硬座。除了坐和躺,软和硬这对于他们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来说没什么感觉。当然,某方面除外。

列车缓缓启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是一位老人在低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陶丽娜靠窗坐着,开始还有兴趣欣赏窗外的景色,不时回头问沈山河几句,慢慢便厌了,掏出本杂志出来解闷。

随着一个又一个小站停过去,列车上开始热闹了起来。先是零星几个背着竹篓的农民上车,他们大多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或灰色衣服,脚上是一双沾满泥土的胶鞋。竹篓里装满了新鲜采摘的蔬菜和水果,有的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让一让,让一让。\"

又一个小站里,一个中年农民大声喊着,费力地挑着一担黄瓜挤进车厢。他的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粗糙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筐里的黄瓜却翠绿鲜嫩,顶端还带着枯萎的小花,散发着清新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将黄瓜放在车厢一头的空地上,然后就近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冷包子,就着随身携带的水壶边吃边喝。

他身后又有几个农民陆续上车,他们挑着各自的菜蔬。

一个个小站过去,车厢两头的空地很快就被占满了,蔬菜水果开始向座位中间蔓延。一袋袋南瓜、土豆,一筐筐辣椒,一捆捆青菜,甚至还有鸡鸭……少的用竹篮,多的用箩筐。都成了这趟列车上的\"乘客\"。

沈山河注意到,这些农民大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起,用浓重的乡音谈论着庄稼的好坏和果蔬的价格。

\"今年雨水多,庄稼长得不错,就是虫害有点严重。\"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说道,他掏出个食盐袋子当成的烟袋子,先从里面拿出张用过了的作业本裁成的烟纸在腿上摆好,又捏出一揪烟丝放在烟纸上,卷成个喇叭筒,把烟纸的一角在嘴里沾点口水贴住了,两指夹住放嘴里叼着,又掏出盒火柴,“嚓”一下划着了,双手捂住,嘴里的烟卷低头凑上去,“咝…”吸着了,甩灭火柴丢掉,从嘴里夹起喇叭烟卷,“呼…\"随着烟卷离嘴,一缕烟雾喷出。

“来一口?”

老人把烟袋递给旁边的同伴。

一样的流程在同伴手里上演了一轮,只是这次点烟的火不再是火柴而成了同伴嘴里燃着的烟。对上火,吸上一口,道一句:

“老旱烟,有劲。\"

……

随着上来的货物越来越多,大家又把一些耐压的、后下的东西堆一个中年妇女将一篮子杨梅放在自己腿上,不时地整理着,防止它们被压坏。杨梅熟到发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引得乘客忍不住想要购买。

\"给城里女儿送去的,自家种的,不施化肥,不打农药,吃着放心。不卖。\"

妇女歉意的解释着,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

沈山河对面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城里来的大学生。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打量着车厢里的景象。

“这像个什么样子,整得个菜市场一样。”

年轻人以为沈山河俩人跟他是同类,会反感这种情况。

\"呵呵,他们何尝不想活得好一点,但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之道。”

尽管无处安放,但车厢中间的过道是不能被占用的。

“香烟、啤酒、矿泉水,

花生、瓜子、八宝粥啊…”

这是列车上的标配。

\"这也是一部分人的生活通道。\"

沈山河似笑非笑的对对面的“眼镜老弟”说道。

“是不是这样才像个样子?”

“查票的来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沈山河抬头望去,只见车厢的一头走来一群乘务员。打头的是当节车厢的乘务员。后面跟着两个查票的,沿通道两边依次查验,有票的核实一下,没票的问一句到哪里下,然后说一句多少钱多少钱。

这时有知道的就会讨价还价,有的就直接一声不吭递过去一元二元,也不说要票,彼此心知肚明,就是你不要找我要票,我也只收你点小钱,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

货物也一样,问一声“谁的货”,找到老板后根据多少也是一元二元不等。后面专门有个乘务员收钱,另外还有一个带着补票设备,有较真要票的就规规矩矩补张票,或是要出站票的就补张前站票。

这种查票方式一般都有固定的时间和次数。那在此期间之外上车的乘客,当节车厢的乘务员会等你上车列车启动后过来查票、收钱。

那么有人就会问,既然不给票,那到下一次查票怎么办,再给一次钱?不用,一般当节车厢内乘务员会记住,即使记不住了,只要你说一句你给过钱了,他们一般就不吭声了,哪怕明明记得你没给,也只会否认一下,但你若坚持自己给了,他们也不敢和你争,只好算了。

但为了一两块钱去这么做的人很少很少。

其实这种停靠乡镇小站的慢车,乘客多是车上这些贩水果的商贩、卖蔬菜的农民,乘务员很多都认识,大家早就有了默契,连零钱基本都有备好。

查过票,车厢里被打断的节奏重新续上。车上有乘客相中了某样水果蔬菜啥的,当场想称上一些的。少了大多都是不会卖的,因为整理、包装实在太麻烦,而且大多放在表面上的都是精挑细选的“面子货”,还得靠它们来吸引眼球博个好价钱。有过经验的他们自然不会因小失大,没到地头就让你给整稀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厢里的烟火气息越来越浓。

这些生活最底层的贩夫走卒们带来的不仅仅是蔬菜水果,还有浓浓的乡土气息和淳朴的民风。他们大声交谈着,笑声在车厢里回荡;他们分享着各自的故事,谈论着家长里短;他们互相帮助,相互照看一下彼此的东西。

列车一次次的停下又一次次启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一路呼啸而过。沈山河将陶丽娜搂进怀里靠近窗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田野、村庄、河流,一切都在眼前掠过,却又似乎永恒不变。车厢里的喧嚣与窗外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车厢里人声鼎沸,讨论最多的是瓜果蔬菜的价格;空气中弥漫着蔬菜水果的清香,混合着农民们身上的泥土气息;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闪烁的光影。

若不是窗外随时闪过的风景,还有列车哐当哐当的声响,沈山河还以为到了某个小镇的集市上。

他一度怀疑,若不是列车门太窄,车厢里会不会有人拉进头牛来。

列车终于停靠在了一个较大的车站,呼啦啦一大批人下去了,原来这里是他们的果蔬集散地。于是大量的货物从门口挑了出去,从窗口递了下去,一时马嘶人喊,瞬息间,车厢里变得空旷了许多。

\"这也太乱了,没一点素质。\"

“眼镜老弟\"又忍不住了。

他一身时髦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确实与这种场景不搭配。

对于这种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尚不知生活艰难的人,沈山河不想浪费口舌。

终于在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沈山河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镇。

暮春的风还带着些微凉意,小镇的水泥地面依旧灰尘仆仆。当沈山河与陶丽娜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小镇街头时,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一时竟有些恍惚。

蜜月之旅前前后后十来天像一场梦——从资江河畔的乌篷船到云南古镇的石板巷,又从洱海的明月到乡间的夕阳。

他们曾并肩走过陌生的街道,在异乡的腔调里比划微笑,在陌生的夜里紧紧相握双手。而现在,小镇的广播依旧放着老式的流行歌曲,邻居阿婆远远地招呼:“回来啦?”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熟稔。

陶丽娜瞅了瞅手上的结婚戒指,仿佛在确定这一切的真假。沈山河忽然说:

“再远的旅行,只会让我们更懂回家的路,更恋故乡的尘。”

因为旅行从不是对故乡的厌倦,而是为了更清楚地看见——他们终将带着世界的辽阔,回到这个小小的起点,把每一寸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诗。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角有了些风尘,却比出发前更加的温柔。

回自家的小屋打理好这一程点点滴滴的收获,四目相对,原来彼此眼中已收获满满,凑过去、凑近了,仔细的斟别、品味,而后彼此融合、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