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
才清静了一会,门外又是一片嘈杂声响起。真是见了鬼了,这又是哪一出?两人的心皆提了起来,似乎来者不善。
“快开门,还不开有你们好看。”
门外有人恶狠狠的说道。
这种场面两个乡村小青年何曾碰到过,心头难免有些紧张,
“别怕,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沈山河给王建民鼓劲,也安慰自己。
“再不开我就踹门了啊,到时你们还要赔门的钱。”
门外拍门的声音更大了。不过听起来性质不算太恶劣。
两人稍微放心了点,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沈山河也豁出去了,走过去拉开房门。
乌泱泱一下子冲进来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先前那两个“可怜的女孩子”。
“这是要干什么?”
沈山河强作镇定,退到王建民身边,两人神情严肃,略显慌乱。
“干什么,耍了姑娘不给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谁耍了?咱们到现在衣服都还没脱,咱们什么时候耍了你们?”
沈山河明白了对方的用心,对着两个姑娘愤怒道。他还曾一度怜悯她们,只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
“耍没耍和睡没睡是两码事,咱们的规矩,摸了看了就是耍了,只是价格不一样而已。”
对面领头的男人解释道。
“那是她们自己往我们身上凑……”
“算了。”
沈山河略显心虚的拦住了王建民的话,又回头问对面:
“那摸和看又是什么价?”
“摸一摸,十块多。咱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每人十五,一共三十,你们开始还可以谈,现在没得价讲。”
“行,我记住了。”
沈山河放下心来。凡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平平淡淡一笑,掏出来一张五十的钱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去后掏出钱包找过来二十,然后冲沈山河两人鞠了个躬,道一声: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然后退出了房门,其中被沈山河舔过的那个女孩临走前还回过头来冲着两人抛了个媚眼,娇滴滴的说道:
“靓仔,常来玩啊,姐很会玩的哦。”
引出一阵轰然大笑,一群人扬长而去,留下沈山河两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一夜折腾,两人皆无心入睡,躺在床上各自动着心思。
渐渐的空气仿佛慢慢凝固,两人的呼吸不自觉的粗重起来了。沈山河眼前不断个浮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图,甚至还有苏瑶那青春靓丽,娇嫩柔软的身姿,反反复复,撩绕不绝。每一次想到深处,道德的枷锁就狠狠勒紧他的脖颈,罪恶感扑面而来;可欲望又像勾魂使者,挠得他心痒难受,呼吸急骤,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血管。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面红耳赤。
王建民亦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广场的钟声,列车的轰鸣将两人闹醒,彼此心虚的偷瞄几眼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正常样子。
吃过早点,两人再次混入城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买好票,找到侯车室,两人一块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思絮万千——
有人时尚光鲜,有人衣衫褴褛;有人神采飞扬,有人垂头丧气;有人高谈阔论,有人沉默不语……
有依依不舍的,有跃跃欲试的;有来去匆匆的,有静坐发呆的;有挥手寒喧的,也有抱头不言的……
这世间种种、红尘滚滚,写不完的情,道不尽的意,皆在眼前。
沈山河脑海中不由想起张爱玲的一段话: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 晚一步,恰巧赶上了。”
这是一个最好诠释这段文字意境的地方,只是此时的千万人中,没有他想要的身影。于千万年时间长河的激流里,两滴水虽然恰巧有过交融,却弄错了时空,一个不合适的时间,一个不合适的地方,他留不住她,她也左右不了自已。
……
“帅哥,能帮个小忙吗。”
旁边不知啥时出现一位中年大伯,普普通通,就是那种混在人群中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面带着不好意思的歉笑,满怀期待的说:
“我的钱包被偷了,回不了家,两位帅哥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能不能救个急,给我十块钱买张车票。我不是骗子,不多要,就十块钱够买张回家的车票就好,我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在等着,帅哥帮帮忙,再留个姓名地址给我,过了这一阵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或者你们跟着我去家里拿也可以。”
沈山河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副乡下人的老实面貌竟然有这么招人待见的高光时刻。他想起自己钱包被偷的窘境,没作太多的迟疑便掏出来十块钱递了过去。
“拿去买票吧,不用还了。”
沈山河觉得自己给钱的样子帅到没救了,仿佛全身都发着光。
“谢谢,谢谢,愿老天保佑你们大富大贵。”
……
“你说,咱俩是不是上当了?”
事后心情平复下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沈山河还是忍不住对王建民道。
他想起了昨晚两个姑娘的“苦难人生”,想起平常听到人说过的车站码头的混乱,心里有点后悔了。
“不会吧,你看他拿了钱就走了,也没见他继续讨呀。”
王建民也心里没底。
“不对,他说的那么急切,为什么拿了钱不去售票窗口而是往外走呢?”
沈山河如梦初醒,终于理清了哪里不对劲。
两位大山青年再次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乡下老人的常说“善良的人会得到老天的眷顾。”老天眷不眷顾沈山河不知道,但坏人是真的很“眷顾”。
这一趟省城之行可谓是一无所得却又收获满满。两颗年轻的心似乎得到了一次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