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深处,那个被判定为“可忽略”的、原荡涤池底部的裂缝深处。
一丝微弱的、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琉璃色光芒,极其顽强地闪烁着。
那是圣地最核心的本源,与苏棠的初火同源,亦是天狐方舟“摇篮”最坚硬的残骸所在。它并未被完全摧毁,而是在那毁灭性的打击下,被迫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如同一点即将熄灭的余烬。
在这片余烬之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意识,缓缓苏醒了。
它并非完整的灵魂,更像是圣地意志最后的不甘与眷恋,混合了一丝初火的力量,形成的脆弱灵体。
它“看”着上方被毁灭的家园,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与愤怒。
同时,它也感受到了……那正在高空中缓缓撤离的、带来毁灭的熵影舰队,以及那指令源头所在的、遥远方向的……冰冷视线。
这脆弱的灵体无法做任何事情,除了……铭记。
它将那毁灭的性能量签名、那舰队的冰冷轮廓、那指令源头的恐怖威压……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微弱的存在之中。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本能的选择——隐藏。
它将最后一点光芒彻底收敛,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彻底隐没在废墟的死寂之下,等待着,积蓄着,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复仇,但至少……要将这份记忆和仇恨,保存下去。
109局总部。
医疗团队正在紧急救治苏棠。容烬寸步不离。
凌霄的声音沉重地从通讯器中传来:“……圣地遭遇……是我们重大的损失。但斗争还没有结束!立刻评估全局影响,调整战略!我们还不能倒下!”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柳清河的特工传来了最新的、令人绝望的消息:
“目标人物‘柳清河’恢复正常活动。行为模式分析……比之前更加冰冷,绝对高效,所有之前观察到的微小异常全部消失。他刚刚……批准了三项新的、强度更高的‘助推’计划……”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破灭了。
那个短暂的挣扎火花,终究未能改变任何东西。深渊依旧冰冷,屠刀更加锋利。
指挥中心内,绝望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但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容烬缓缓抬起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苏棠,眼中的怒火渐渐沉淀为一种更加坚定、更加疯狂的决意。
“棠棠,”他低声呢喃,仿佛立下誓言,“无论他变成什么……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让他……偿还这一切。”
毁灭已成定局,余烬深埋地下。 冰冷的报告已然发出,似乎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但仇恨与守护的意志,却在废墟与心碎之中,燃起了另一种更加执拗、更加不顾一切的火焰。
故事的走向,在这一刻,滑向了更加黑暗而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