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龙睛”现在何处?谁拥有这般移山填海、篡改地脉的恐怖手段?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彻底断绝龙脉?这…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备——马——!”
章明礼猛地从木墩上弹起,动作快得带起一股寒风!声音如同两块万年玄冰撞击,冰冷刺骨,但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却燃起了焚尽一切的、近乎疯狂的决绝烈焰!他一把抓起地图,卷起的动作带着一种斩断后路的凌厉与急迫!
“柱子叔!能动弹的,立刻收拾!目标——满洲里!现在就走!快!”
大顶子山的雪虽停,但朔风却似淬了冰的剃刀,刮在脸上,皮肉都仿佛要被生生剐去一层。章明礼勒马僵立在一处光秃秃的山脊之巅,破损的羊羔皮大氅在狂烈的寒风中疯狂翻卷,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残破却倔强的战旗。他眯起眼,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清晨稀薄、带着冰碴的雾气,死死钉在远方那片灰蒙蒙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沉默、如同史前巨兽匍匐般的城池轮廓,在混沌中若隐若现——满洲里!中俄蒙犬牙交错的咽喉,亦是风暴吞噬一切的核心漩涡!
身后传来粗重压抑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赵铁柱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干裂发紫,但那只独眼中的凶悍之气却丝毫未减。他左肩的伤口被布条死死勒紧,焦黑翻卷的皮肉边缘,依旧顽固地渗出暗红色的血珠,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他驱马艰难地靠近,如同移动的血色堡垒,从怀里最深处掏出一张皱巴巴、浸透了油渍和汗渍的烟纸,用那只尚完好的手,极其郑重地递向章明礼。
“少爷,”
声音嘶哑得像是砂轮摩擦,
“按您吩咐,活着的九个弟兄,分了三路。一路走官道,驮着空箱笼,唱大戏,当幌子!一路攀山脊,占高处,当咱们的眼睛和爪子!一路钻河谷,慢是慢点,胜在鬼都摸不着影儿!”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粗粝的手指戳着那张烟纸,
“去年冬,在老盛魁,马掌柜灌我酒时…偷偷塞的。说…说庆丰楼的‘小顺子’,只认这纸上的‘茶锈’。”
章明礼接过烟纸。纸张粗糙泛黄,上面几点早已干涸发黑的褐色污渍,毫不起眼,如同最寻常的油垢。他修长的手指在污渍上极其轻微地摩挲,感受着纸纤维的凹凸,随即极其隐秘地凑近鼻端,几乎无声地一吸——一股极淡、极冷冽、唯有特定几味药材炮制时才伴生的明矾气息!他眼神深处寒光一闪,面上却波澜不惊,迅速将烟纸收入怀中贴肉处。矾水密信,火中取字!
短暂的死寂后,章明礼突然动了!他从马鞍旁的行囊里抽出一件半旧的靛蓝粗布长衫。动作快如鬼魅,三两下便褪下那身沾染了浓重血腥、硝烟与死亡气息的黑色劲装,将那靛蓝长衫利落罩上。腰间软剑如同蛰伏的银蛇,巧妙地缠绕在衣内;臂弯处特制的皮套里,那支冰冷的镜面匣子也被宽大的袖袍完美遮掩。眨眼间!那个在雪夜修罗场上浴血搏命、锋芒毕露的镖局少东家消失了!眼前只剩一个面容清癯、带着几分旅途风霜与商人式精明沉静的关内行商,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深处,偶尔闪过的寒光,才泄露出冰山一角下的汹涌暗流。
“少爷!您…”
赵铁柱心头一紧,独眼中忧色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