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六,别以为人死了这事儿就完了。限你三日之内,把《河洛释解》交出来,否则,有你好看!”
说完,带着赵疤脸扬长而去。
章怀印强忍着满心悲恸,搀扶着悲痛到几近崩溃的父亲,匆忙找来绳索。爷俩颤抖着手将绳索缓缓放入井中,小心翼翼地把周若水从那冰冷的井里捞出。他们用之前巴图鲁·阿林所给的500铜钱,购置了一口简陋的薄棺材。在林三爷和左邻右舍热心的帮助下,借助杂耍班里的骡子车,将周若水草草葬在了章家的祖坟地,黄土一堆,从此阴阳两隔。
丧事办完之后,章老六和章怀印回到屋内。此时的章家,弥漫着一股绝望与哀伤的气息。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这座透着古朴气息的农家小院之上。冰冷的土炕上,章怀印和父亲章老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炕头墙上灯窝里的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偶尔灯花一爆,让黑暗的屋内瞬间增添了几分诡异。
章老六微微叹了口气,打破了这寂静的夜。
“怀印啊,爹给你讲讲我和你娘相遇的事儿吧。”
章怀印赶忙侧身,认真地看着父亲。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听父亲讲述过去,仿佛能触摸到岁月深处的温暖。
“那是一场可怕的黄河决口,洪水像脱缰的野马,汹涌地席卷而来。浑浊的浪涛铺天盖地,所到之处,房屋、树木皆被无情吞噬。”
章老六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场景。
“我当时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水性好,就想着能多救几个人。就在那一片汪洋之中,我瞧见你娘了,她就那么孤零零地趴在一块木板上,随着浪头起起伏伏,随时都可能被洪水吞没。”
章老六说到这儿,握紧了拳头,似乎还在为当时的惊险而心有余悸。
“我啥都没想,一头扎进水里,拼了命地朝她游过去。水势太猛了,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卷走,但一看到你娘那无助的眼神,我就有了使不完的劲儿。好不容易游到她身边,我死死抓住木板,带着她往岸边游。等上了岸,我整个人都快累得虚脱了。”
章怀印听得入神,脑海中浮现出父母相遇时的画面,心中不禁对父亲的勇敢生出敬佩之情。
“后来呢,爹?”
“后来啊,把你娘带回咱家,她身体虚弱得很,在咱家养了好些日子才慢慢恢复。那时候,咱一家人都精心照顾她。可她呢,遭了那么大的灾,根本不知道家人的去处,也没了回去的地方。再加上咱一家人相处得也挺融洽,慢慢地,她就留在咱章家了,后来啊,就成了你娘。”
章老六说起这些,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章怀印的思绪也随着父亲的讲述飘远,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教他缩骨功和听地功的场景,禁不住向爹讲诉。
“娘教我缩骨功的时候,可严厉了。她总是说,这功夫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