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路栀在柔软的鹅绒被里动了动,窗外叽叽喳喳的声响执拗地钻进她耳中。她慵懒地睁开眼,发现鸦鸦正用喙轻叩着玻璃窗,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着急切的光。
「怎么了?」她声音还带着睡意,伸手推开窗扉。
清晨的凉风挟着青草香气扑面而来。鸦鸦灵巧地跃上窗台,抖了抖乌黑发亮的羽毛,朝着庄园大门的方向「嘎嘎」叫个不停,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路栀顺着它的视线望去,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
楼下庄园大门前,五辆黑色凯雷德如训练有素的士兵般一字排开,在晨光中泛着冷峻的光泽。安保队员们正井然有序地从后备箱搬出各种包装精致的礼盒,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一场军事行动。更引人注目的是跟在最后的那辆小卡车,车斗里堆叠的货物如山般高耸,被绳索纵横交错地捆扎得结结实实,在微明的天光中投下斑驳的剪影。
王毅从领头车辆的副驾驶座利落地跳下车,深色制服衬得他身姿挺拔。他一边翻阅手中的清单,一边朝队员们打着手势指挥卸货。
鸦鸦在窗台上焦躁地踱着步,翅膀不时扑扇两下,仿佛在为这场清晨的忙碌作注脚。
晨光漫过廊檐,将庭院里堆积如山的礼盒染成一片金色。秦轶立在石阶上,望着眼前这座几乎要堵住院门的「补品城墙」,不禁揉了揉眉心。杜仲正指挥着安保队员将最后几箱血燕窝搬进储藏室,精致的包装盒在晨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
「还有?」秦轶揉了揉眉心。
王毅看了眼腕表,低声道:「先生,另一架专机还有三小时落地。」
秦轶无奈地取出手机,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秦轶取出手机,电话甫一接通,白寅秋雀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儿子,东西都收到了吗?」
「妈,」秦轶望着眼前这座几乎要堵住院门的「补品城墙」,「麻烦转告两位老爷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缺。别再动用我的公务机运这些了。」
「哎呀,你就体谅一下嘛。」白寅秋笑道,「他们高兴得不得了,大院里的长辈们不能亲自来看望,只能把心意都寄托在这些补品上了。再说了,栀栀怀的可是双胞胎,多吃点怎么了?」
秦轶举起手机拍了张现场照片发过去:「您看看,这一百个栀栀也吃不完啊。」
「寅秋!把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传来秦鸿儒中气十足的喊声,接着是一阵窸窣的交接声。
「臭小子!」老爷子的声音震得听筒都在发颤,「这些都是我们送给小栀的,你在这啰嗦什么!我告诉你,现在立刻放下所有工作,专心照顾他们母子三个。要是小栀掉一根头发,今年过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秦轶望着不远处正在浇花的园丁,突然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凉。
「行了爷爷,该您看名单了。」白寅秋重新接回电话,语气温柔了几分,「儿子,妈知道东西是多了点,但你们那边不是还有很多人吗?大家一起吃,总不能只让小栀一个人长胖。」她顿了顿,声音又轻了些,「怀孕辛苦,情绪容易波动,你要多照顾她的感受,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知道吗?」
「妈,」秦轶失笑,「我真是您亲生的吗?」
「臭小子,嫌我唠叨了?」白寅秋嗔怪道,「不说了,大院这边为了两个宝贝的名字都快吵翻天了。」
电话挂断后,秦轶望着院子里还在不断增加的礼盒,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些补品堆积得如此密集,让他忽然想起路栀最近迷上的丧尸电影——她说这是提前给孩子们做危机意识培训。此刻看着这堵「补品城墙」,他竟真的开始思考起它的防御性能来。
晨光越发灿烂,照在这些珍贵的药材和补品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晕。虽然让人头疼,但这沉甸甸的牵挂,却让这个清晨格外温馨。
就在众人有条不紊地搬运补品时,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停在庄园门口。埃拉拉教授率先下车,她今日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在风中衣袂轻扬。紧接着下车的威廉姆依旧身姿挺拔,只是目光在触及庄园时多了几分柔和。最后下车的乌斯教授扶了扶金丝眼镜,三人望着眼前这番「补品成山」却秩序井然的景象,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尤宁眼尖地发现来客,立即快步迎上前,恭敬地将三人引至客厅。刚在沙发上落座,楼梯处便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秦轶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路栀缓步下楼。阳光恰好透过拱形窗棂,为路栀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她今日穿着宽松的棉麻长裙,腹部隆起优美的弧度,虽然脸色仍带着些许苍白,但眼神清亮如水。
「Alvy!」埃拉拉立即起身,快步上前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泛起欣慰的泪光,「看到你安然站在这里,我真是太高兴了。」她的指尖轻轻颤抖,声音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路栀含笑回握住教授的手,指尖传递着温暖的力量:「埃拉拉教授,秦先生都告诉我了。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她的目光真诚地望向眼前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语带感激。
这时威廉姆上前一步,军靴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神色凝重,薄唇微启似要致歉。路栀却抢先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请不要说抱歉。该说谢谢的是我,感谢您在冷库中救了我。」
她的视线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上,语气关切:「您的手腕现在感觉如何?」
威廉姆微微一怔,下意识伸出手。路栀正要探脉,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顾北抢先一步拦住:「小孕妇还是好生歇着,这种粗活让我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