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我安顿好,才离开,李叙言不会儿功夫回来了。
“我给二姨叫了车,车牌号我记下了,让她到家跟我说一声。”
我睁开眼,“……好。”
他挪来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始终守着我,也不见他休息。
我说:“你在旁边的小床上睡一会儿吧。”
他说:“不困。”
我催他,“大半夜的,怎么不困,快去睡。”
他将我头顶的床头灯关了,病房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走廊透过病房门的磨砂玻璃散进来的一束暗光。
李叙言坐在阴影中,我只能看到他被漆黑的夜勾勒出的轮廓,他微微塌着肩膀,人显得很疲惫。
“叙言,躺一会儿吧,忙了一天,你也很辛苦。”
下一秒,李叙言突然抱住我,他的臂膀有力而宽阔,紧得好像怕我消失了似的。
“不好意思,今天给你和你的家人朋友添了很大的麻烦。”
李叙言将头埋在我颈窝处,他轻声说:“晚澄,你不会离开我吧?”
“为什么这么问?”我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楼下的路灯将树木的枝叶投射在棚顶,风一吹,好像一副挥动的风景画。
李叙言说:“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我抬手轻拍他背,“孩子没了,又跟你没关系。”
李叙言静默了良久,才说:“要是跟我有关系呢?”
我一直在等他亲口告诉我。
“叙言,我给了你两次机会,希望最后一次你能把握。”
他低沉的声音在空寂的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变得陌生又冰冷。
李叙言告诉我,他到酒店时也看到宜真了。
他警告宜真别乱来,但宜真说她也通知沈听澜今天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日子。
人都是有弱点的,宜真正抓住他想报复沈听澜的心理,让沈听澜亲眼看着深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这是对沈听澜最致命的报复。
还告诉他,会有一场好戏。
结果,却发生我流产的事。
李叙言一开始不想有人介入调查,就是怕找到宜真后,供出他也是知情人。
我平静地听着,李叙言确实不知道宜真又做了什么,但眼前的局面他也猜到了,流产的事是宜真动了手脚的。
李叙言不停地跟我道歉,他说:“晚澄,我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
我问:“你真的难过吗?”
他身子一僵,“……”
“叙言,你还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他默了默,才说:“……看到你被推出手术室,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也心疼得很。”
我说:“你心疼我,我信。但我的孩子没了,你有真正动过心吗?”
他撑起身子,借着微弱的光看我,轻声说:“怎么也是个小生命,我当然也会动心的。”
我抚上他的脸,眼中一片荒芜,说道:“叙言,你喜欢我,我能感觉到,心疼也是真的。
但我的孩子没了,你想的是……
沈听澜,你终于也尝到亲人离世的痛苦了。”
他嘴唇翕动,想反驳,却说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