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刻回府也是不成,她这个样子怎么走?
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俩人就能从铺子生意,一路吵到要退婚的?
梨月心里乱糟糟的回忆,就看见小方先生慢吞吞的站起来。
他犹豫了好久,悄悄从袖子里抽出细布手帕,欲言又止欲递不递。
直等到采初哭得趴在了桌子上,梨月终于看不下去了,探身过去从他手里夺了那块哆哆嗦嗦的布帕子,回手递在了采初手边。
“采初姐别哭了,谁也没怪你们什么。铺子的生意已经这样,咱们往后好好整顿就是了。快擦擦眼泪,咱们先回府准备准备,明天去铺子里看看。”
采初此时觉得实在有点臊得慌,趴在桌上不抬头,接过帕子擦了把脸。
那帕子是细布做的,简单的淡青染色,洗太过干净,已经都褪了色。
一摸就知道不是梨月这种女孩子的手帕,可见是对面人的东西。
“什么脏东西,我才不要!”说着就摔了出去。
小方先生正站在那里,打算着酝酿说些软话哄她,见她这样又生了气。
一张白净脸顿时红红白白,腾得站起身来,弯腰从地上拾起手帕,转身就往门外走。
一道烟冲到门口了,才想起这屋里还有外人,只好耐着性子回头抱拳。
“小人先告退回去,那边铺子不能走开太久,明日我早去店里等你们。”
他嘴里说着要走,却还是在门口假装开不开门,犹豫了好久。
直到看采初没有抬头的打算,这才气愤愤的跑下楼梯走了。
楼梯声响过后,双柳小筑的大门口传来蒋六儿的和关哥儿的吆喝。
“小方先生慢走!改日常来!”
采初这才从手臂里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抽着鼻子,咧嘴哭道:“小月,你看看他!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肯定没走远。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他?”
梨月莫名其妙,嘴里嚼着香芋糕,翻了她一个白眼。
采初哭过许久,这才勉强收了眼泪,拿袖子胡乱揩了脸。
“小月,往后你定亲的时候一定得小心。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千万不能随便答应婚事,将来嫁个不着调的人。”
梨月摇头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数了一百文茶钱,撂在了桌子上。
“采初姐说的真对。我觉得你那位小方先生,心里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采初被梨月说的脸上一僵,不但两腮和眼睛,连耳垂儿都赤红了。
“奶奶把糕饼铺写在姐姐你名下,让姐姐的未婚夫小方先生在铺里管账,每月的分红还赏姐姐两成。这意思分明就是让你俩将生意做好,将来你出府的时候,两个人有安身立命的地方。采初姐,你不是真的看不起小方先生,打算着要和他退婚吧?”
“我……”
俩人直到走出双柳小筑,采初也没再说自己想退婚的话。
“去御街上逛逛吧?难得今天出门,正好看看人家的糕饼铺,这时节都卖些什么。”
时间还算是早,梨月没打算这么早回去,扯住采初便往御街上走。
深秋落叶的天气,御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飘着一股香甜的栗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