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初到秋天,光是利钱就赚了不少,把何家兄弟两个欢喜的还要不得。
就连夏天何昭仪被贬做才人,自家世袭的爵位没了,俩人都没放在心上。
还寻思着往后承袭不了爵位,万一堕为庶民,更要多多抓些实惠在手里。
哥儿俩在外赚了许多银子,手上自是宽裕不少,每日在外闲游闲逛。
自以为事情做得隐秘,却忘了乐极生悲这桩事。
被御史弹劾戴罪子弟眠花宿柳的时候,还不觉有何大事,并未放在心上。
就不曾想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
他们派出去的心腹奴才,还有做印局子的地痞等人,也不是正经聪明人。
一门心思只想着瞒上不瞒下,只需要背着临江侯府就成。
一帮子狐朋狗友吃醉酒,少不得对人家吹嘘,就说自家背后有靠山。
放印子钱追债的时候,更是把这何家侯爷府时时刻刻提在嘴里。
这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只在城门外关厢处,只坑那等贫家寒门的银钱。
都是些家徒四壁没有立锥之地的人家,哪里懂得这里头的事情?
就算有被追债追的卖儿卖女,乃至典妻上吊的人家,也不敢出头告他们。
这大半年放印子追债没出大事,其实全靠着运气。
但凡这些人里有半个明白事,也知道京师里姓何的侯府,早就立不住了。
昨日果然事情闹大了,五城兵马司派了两小旗人马,直接把窝子抄了。
兵马司指挥使见涉及勋贵侯府,那是连夜写了奏折递上去。
正巧半夜递奏折的时候,内阁值班的大学士下值了。
这本奏折都不曾经过内阁沈阁老,直接就由司礼监递到万岁爷跟前去了。
今早上万岁爷还没上朝,就听说又是临江侯府出事,气得当场摔了朱笔。
上朝头一件事便是命金吾卫去临江侯府,将姓何的父子三个拖出来廷杖。
临江侯府的爷们三个,都是刚刚起身,不知为何就被拖走。
何夫人眼睁睁看着不知何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昏死在两个儿媳怀里。
等到众丫鬟婆子把人救醒,婆媳三个人这下真正老实了。
何家满门女眷带着孩儿,全都聚集在祠堂里焚香祷告,一个个抖若筛糠。
全家躲在祠堂等着信儿,一声都不敢言语,从清晨直到中午。
大门口才有金吾卫武官铛头门砸门,把何侯爷与两位公子送了回来。
何夫人吓得半日爬不起来,被儿媳们与婆子们搀扶着,才到门口接着。
年初的时候何大公子就是这么送回来的,打开盖布底下只剩下尸体。
好在这父子三人还都有动静,只有何侯爷年纪大,是被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