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将拼夕夕商店的今日秒杀一扫而空，草草扒了几口早饭，又往兜里揣了两个馒头，便跨上摩托车，迎着晨曦前的微光向轧钢厂驶去。
厂区里空荡荡的，办公室大门紧锁。
他刚停稳车，李大伟就提着早饭赶到了，见到他不由得一愣：“二十一叔，您今天怎么这么早？”
李复兴没多寒暄，将他拉到一边低声交代：“大伟，我得回一趟李家庄，有急事。这两天我不在，厂里要是出了你拿不准的事，就打电话给我。”
“电话里说不清的就先记下，等我回来处理。”
“您放心，二十一叔，我保证盯得死死的。”李大伟立刻领会了事情的重要性，拍着胸脯保证。
李复兴还是不放心，又进办公室快速批阅了几份加急文件，再三叮嘱了几个关键科室的负责人，确认自己离开后工厂也能照常运转，这才彻底安心。
引擎的轰鸣声再度响起，摩托车调头驶出工厂，朝着李家庄的方向绝尘而去。
乡间土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赶着牛车去镇上的老农，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
李复兴无暇顾及，心中只挂念着村里的粮食缺口，右手不自觉地加大了油门，车轮卷起一路黄土。
当村口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映入眼帘时，一路颠簸的李复兴才松了口气。他减缓车速，穿过村道，径直骑向村东头老支书的家。
那是一座黄泥夯墙的土坯房，院门虚掩着。
李复兴推门而入，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老母鸡在悠闲地刨食。
他走向正屋，隔着门就看见老支书正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老支书，琢磨什么呢？”李复兴只好主动出声。
这熟悉的声音让老支书猛地抬头。
看清来人是李复兴，他急忙将烟锅在炕沿上磕灭：“复兴，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村里。”李复兴在炕边的矮凳上坐下，直奔主题，“老支书，咱村的粮食还够吃几天？”
一提到“粮食”二字，老支书刚缓和些的脸色又垮了下去，他长叹一声，满面愁容：“省着吃，也撑不过一个星期。”
这些天，这事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老支书心头。
自打年前和李复兴提过一次，他就日盼夜盼，可等来的却是李复兴去轧钢厂上任的消息，之后便没了音信。
他只好自己想办法，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才发现搞粮食比登天还难，碰了一鼻子灰，急得满嘴起泡。
没李复兴帮忙的时候，他从没觉得买粮是这么难于登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