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一跺脚，打破了沉寂：“都听复兴的！菜要紧，人命更要紧！”
说着，他亲自上前，利索地解开了另一侧的通风口。
两股冷风形成对流，迅速吹散了棚里凝滞的湿热。
李复兴高声对众人说：“大家忍耐一下，活动开了就不冷了！这样既保住了菜，也不会有危险！”
村民们这才感到一阵后怕，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大家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又重新埋头投入到紧张的采摘中。
大棚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有工具的碰撞声，也有村民们沉重的呼吸声。
李复兴的一声吆喝划破了棚内的嘈杂：“把通风口给我敞开！”
凛冽的空气席卷而入，菜叶上的水汽顷刻间结成了细碎的冰霜。
众人冷得一哆嗦，但手里的活计却没有丝毫停顿。
张家媳妇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些，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却灵活依旧，飞快地将一把把芹菜整理码好。
棚顶垂下的冰挂，人们额上沁出的汗水，与满筐鲜嫩的蔬菜，共同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冬日劳动画卷。
随着采摘的进度不断向前推进，棚里的气氛愈发紧张。
秀芳正埋头分拣青椒，她手眼协调，一眨眼的工夫，就从筐里挑出一堆个大饱满的，在身旁堆起了小山。
偶有青椒滚到地上，她便迅速拾起，拍掉泥土，动作一气呵成，不见半点拖沓。
铁柱则将一架竹梯稳稳地靠在番茄藤架上，他攀了上去，伸手摘下那些熟得透亮、红彤彤的果实。
随着藤蔓被掐断的轻响，一颗颗番茄精准地掉进下方的篮子里。
老支书瞅了瞅时间，磕了一下旱烟袋。
“还有一个钟头，钢厂的车就到了！”
他这一嗓子，仿佛给所有人上了发条，棚里的节奏瞬间提了起来。
李复兴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挑出几棵卖相不佳的蔬菜，大声指挥着：“都听好了，品相好的装一箱，次一点的放另一边！”
棚内一片忙碌，李赖子跪在地上收割油麦菜；秀芳踮起脚尖去够带着小刺的黄瓜；李大苗扛着一筐白菜，压得肩膀酸痛，却还是迈着快步。
各种劳作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首紧张而有力的曲子。
……
轧钢厂的大铁门外，夹杂着雪籽的寒风正猛烈地吹刮着。
李大力坐在驾驶室里，握着方向盘哈出一团白雾，他旁边的副驾驶正就着冷风啃一个干硬的馒头。
卡车引擎刚刚发动，一声急促的哨音便刺破了风雪。
“大力，先别走！”关常身上裹着厚重的棉大衣，从风雪里快步跑了过来。
李大力一脚踩住刹车，摇下车窗，刀子般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师傅，还有什么事？”他把头探出去，眼睫上迅速挂上了一层白霜。
关常的手拍在冰凉的车门上，呼出的气瞬间在空气中凝结。
“大力，这天气，山路不好开，还是把防滑链装上，稳妥些。”
“昨天隔壁厂才出了事，一辆车打滑掉沟里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