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当李复兴递来一条热毛巾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了掩饰尴尬，李大苗急忙从怀里掏出人参：“二十一叔，你给瞧瞧，这品相怎么样！”
李复兴凑到煤油灯下仔细看了看，确认是两棵上好的野山参。
他转身进了里屋，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块腊肉，他挂上秤钩称了称，才递过去：“大苗，你看看分量，要是没说的，咱俩就清了。”
寒风呼呼地拍着窗棂，李大苗看着两块肉，比他心里想的要多出一大截，声音都抖了：“不用称，二十一叔，我信得过您。”
他伸出手去接，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怀里的人参换成了腊肉，李大苗的心彻底安稳了，只想赶紧飞奔回家，让媳妇也尝尝这肉香。
“外面路滑，慢点走。”
李复兴看着李大苗像护着宝贝似的把装肉的袋子紧紧抱在胸前，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风雪里。
过了些时候，李复兴在堂屋的桌上，把三棵人参一字排开。
一旁的李老爷子也好奇的凑过来看。
“爷爷，想要补补啊？”李复兴见状，笑着打趣道。
心思被看穿，李老爷子脸皮一紧，抄起烟杆在地上重重一顿：“臭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说爷爷，您要这东西做什么？”李复兴拖长了声音，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该不是惦记着用它来泡酒喝吧？”
他话音刚落，老爷子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指着孙子笑骂：“你这小崽子，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李复兴的奶奶在一旁搭腔：“这还用复兴说？你那点念想，我闭着眼都能猜到。”
李老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笑了笑，转而=望着孙子：“复兴，给句痛快话，到底行不行？”
李复兴的目光在绸布上那一支大、两支小的人参上扫过，对上爷爷那急切期盼的目光，笑了笑说：“行，怎么不行，不过先泡一株。”
“够了！够了！”老爷子顿时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可手到半空又停住了。
随后他拿起了最小的那一根：“就要这支，这支就很好。”
李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经嗅到了醇厚醉人的酒香。
“您老着什么急。”李复兴说道，“过两天我弄些好酒回来，到时直接给您泡上。”
李老爷子也清楚，如今粮食金贵，私下酿酒不易，这事还得指望孙子。
李大苗迎着凛冽的寒风跑回了家。
他推开家门，昏黄的灯光下，媳妇正腆着偌大的肚子，低头缝制着鞋底。
“怎么现在才回？”媳妇见他满身风雪，脸颊冻得通红，嗔怪的语气里满是心疼。
李大苗没顾上答话，径直冲到灶台边添水生火，双眼在火光中亮得惊人：“媳妇儿，快，把火烧旺些！咱们今晚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