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线尽头，李复兴正跪地检查传送带，工装膝盖处已经磨得发亮。
林厂长快步上前，紧张地盯着传送带上的太阳能热水器。
当第一台成品顺利通过质检，林厂长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总算是……成了。”
伸手碰了碰还有余温的金属外壳。
徐晓安摘下安全帽，笑着说：“林厂长，您瞧瞧这集热管的密封工艺……”
话没说完，林厂长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办公室说！”
说着就拉着李复兴往外走。
路过走廊，看到墙上密密麻麻的生产进度表，林厂长心里一紧。
直到在办公室看到质检报告，他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抓起搪瓷缸子猛灌一口，才发现茶水早已凉了。
“给上级报喜的事，我来处理。”
林厂长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晚上的庆功宴，谁也别想跑，不喝趴下不准走！”
窗外机器轰鸣，此刻听来却格外悦耳。
当天下午，林厂长向主管领导汇报了喜讯。
电话里领导的嘉许让他松了口气，但随后的指示又让他皱起了眉头：“太阳能热水器可以投入生产，但初期产量要控制，不宜过大。”
林厂长明白领导的顾虑，新生事物市场前景不明，贸然量产风险太大。
“您放心！我们坚决执行上级指示！”
他坚定地保证。
挂断电话，他看着窗外热火朝天的厂区，喜忧参半。
研发的难关过去了，但销售的路更难走。
车间安静下来，李复兴疲惫地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解开领口的扣子吹风。
他刚摸出烟，储物柜就被人敲了两下。
来人是徐晓安，李复兴直接递了根烟过去。
徐晓安一看是好烟，便接了过来。
两人抽着烟闲聊，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李复兴帮徐晓安解决了科研室的难题，他心里很是舒畅。
科研室的人都在盼着庆功宴，对上次“空气炸锅”项目成功后的大餐念念不忘，一边复核数据，一边想着晚上的红烧肉和炖鸡。
傍晚，食堂后厨的烟囱冒起了白烟。
林厂长背着手站在满是肉香的后厨走廊，看着后厨老陈头掌勺。
“老陈，今晚可得让弟兄们吃好喝好！”
林厂长拍了拍案板。
“厂长您就擎好吧！给您留的两只肥硕的老母鸡，已经在锅里咕嘟着了！”
老陈抬头笑着回应。
晚上，食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桌上摆满了红烧肉、凉拌黄瓜和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混杂着米酒和汗味，刚下机床的李复兴被大伙按在了上首，工装袖子上还带着金属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