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门内传来了李复兴沉稳的声音。
李大伟推门而入，李复兴抬起头，看到李大伟憔悴的神色，便放下笔，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大伟，是遇到难处了？”
李大伟将这几天的憋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激动时，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二十一叔，我不是怕累，我是怕他们这么瞎搅和，把咱们五股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给搅散了。”
他想起昨天开会，黄强当众质疑新的采购方案，说什么“纸上谈兵，懂个屁的实际采购”，小王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那声音至今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李复兴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大伟，要解决这件事，不外乎两个法子。”
“第一，快刀斩乱麻，以工作懈怠的名义，直接申请把他们调出五股。”
见李大伟皱起了眉，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暂时按兵不动，等他们自己犯下大错，抓住把柄，一招制敌。”
“前者立竿见影，但容易落个容不下人的口实；后者需要等，但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李大伟低头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想到了这几天老秦和小李对自己的支持，想到了大家深夜加班时疲惫又坚毅的脸。
“我选第二个。五股刚有点起色，不能为了两个人寒了大家的心。”
李复兴赞许地点了点头：“有空多看看书，会有启发的。记住，当领导就跟熬药一样，火太猛容易糊，得文火慢炖，药效才能出来。”
送走了李大伟，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李复兴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工厂高大的烟囱吐出滚滚白烟，融入灰色的天际。
他忽然感到一阵无所事事，心神竟不受控制地飘向了科研室——自从当上科长，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去看看那个倾注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地方。
他推开科研室的门，一股混合着机油和焊锡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李股长！”
一声声惊喜的呼喊此起彼伏。
这时，老陈大声说道：“还叫什么李股长，该改口叫李科长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李复兴已经升职，再叫股长确实不妥，连忙纷纷改口。
李复兴也笑着和大家一一打着招呼。
屋角，一台崭新的空气炸锅正嗡嗡作响，外壳上的保护膜还没撕掉。
“李科长，您可算来了！”
科研室的林天一把摘下护目镜，满头大汗地迎上来。
李复兴解释道：“最近科里事情多，一直没能抽出空。”
林天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李复兴现在是科长，管的事多了，不像以前能天天待在科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