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你手里的活先放放。”李复兴忽然开口，语气严肃，“到堂屋来，我跟你说个事。”
李大伟握着锅铲的手停在半空，随即把东西交给了旁边的妻子。
“秀花，你来炒一下！”
李秀花应了一声，连忙接替了丈夫的位置。
堂屋里，李复兴盯着李大伟，开门见山的道：“从明天起，你就是采购科的代理股长了，任命通知明天就会下。”
“你干了多少活，全厂上下都有数，这个位置，你坐得稳。”
院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李大力把脑袋探了进来：“二十一叔，你们俩嘀咕啥呢？”
李复兴也不藏着掖着：“大伟提干了，当股长！”
李大力一听，嗓门立刻扬了起来：“大伟升官了？！”
他眼里满是羡慕，心里清楚，这事要是没有李复兴在背后使劲，哪能轮到李大伟。
这消息像块石头砸进水里，陈娇手里的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李秀花也从厨房快步跑出来，脚下的布鞋踩在石板上嗒嗒作响。
“真的？”李秀花脸颊泛红，有些局促地挤进门，两只手下意识地攥住了围裙。
李大伟还愣在原地，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手在裤子上反复摩挲。
“你这小子！”李大力一掌拍在李大伟肩膀上，“天大的好事砸你头上了，还傻站着干嘛？多少人争破了脑袋，你倒好！”
“先应下来再说！有二十一叔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李复兴也跟着说：“大伟，这次大力说得对！”
李大伟这才回过神，用力点头道：“二十一叔，我晓得了，我肯定好好干！”
李大力立刻嚷嚷起来：“这必须得好好搓一顿！”
李大伟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走！上全聚德！”
话一出口他就僵住了，这个月的票早就用光了，兜里有钱也没用。
他有些窘迫地看向李复兴：“二十一叔，我……我的票不够了，您能不能先借我点？”
李复兴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叠票证，抽出两张递了过去。
李大伟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正在这时，大门上的铁环“哐啷”一响，是齐杰骑着车回来了。
“家里怎么跟过年似的？”
李大力又兴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秀花听着，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没出声反对。
丈夫如今也是个干部了，当家的面子得给足。
她看着丈夫手里紧攥的票，心里忽然觉得，日子不能总那么紧巴巴地过，偶尔放纵一回，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