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心一横,眼中布满了赌徒般的血丝。
“后撤?此时后撤,军心绝对会立刻崩溃,无异于自寻死路!杨先生,如今我等已深入兖州境内,与其坐以待毙,或冒险撤退,不如拼死一搏,继续向前!”
“只要与林将军他们顺利汇合,两军合兵一处,粮草问题自然就可以解决了,届时我们两军合力,一举拿下兖州,必能大挫燕军锐气!前方纵有艰难,也可一战而定!”
杨修心中暗叹,他知道于进此举风险极大,近乎孤注一掷,但眼下粮草不济,军心浮动,撤退的风险确实不比进攻小多少。
他沉默良久,最终只能无奈地点头。
“事已至此,势成骑虎……也只能依将军之言了。但愿林将军那边……一切顺利,能为我军带来转机。”
于是,五万鲁国联军,在饥饿的驱使和主帅的强令下,怀着一丝渺茫的侥幸,继续向着兖州城踉跄前行。
沿途即便再攻下城镇,也依旧所得无几,军士们只能以稀粥野菜果腹,士气在饥饿和疲惫的双重折磨下愈发低落。
三日后,在兖州城外那片秋风萧瑟的原野上,两支同样疲惫不堪、陷入绝境的军队,终于汇合了。
没有胜利会师的欢呼,没有战友重逢的激动。
当林清月、孙重看到于进、杨修那支虽然建制尚存,但士兵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的大军时;当于进、杨修看到林清月、孙重身后那区区万余衣衫褴褛、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时,双方所有将领的心,都瞬间如坠冰窖。
“林将军……你们的粮草辎重……可还有多的?”
于进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声音干涩地问道。
林清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缓缓摇头,声音低哑。
“埠县水战……我军几乎全军覆没,粮草军械……尽数遗失江中,能逃出生天,已属万幸。”
孙重在一旁冷冷补充,打破了于进最后的幻想。
“我等本想向诸位借些粮草,结果没想到你等竟还要向我等讨要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