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覆盖了一切,将昨日的挣扎与危险都掩埋在纯白之下。
我钻出帐篷,刺骨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我,四肢百骸依旧残留着疲惫和酸痛。
张野也已经起来了,正在检查他的车辆。
他背对着我,动作一如既往的沉稳利落,仿佛昨夜那场触及灵魂的对话从未发生。
我们没有再提那个话题。
有些东西,一旦戳破,就只剩下心照不宣的沉重。
默默收拾好营地,吞下冰冷的压缩饼干,我们再次出发。
雪后的荒原,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也更加危机四伏。
白茫茫一片,极易迷失方向,掩盖了沟壑与冰缝。
张野的车开得极慢,全靠指北针和经验在前行。
我跟在后面,车轮碾过新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片绝对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还记得他昨晚说,我们今天就要经过他未婚妻出事的地方了。
我能感觉到,张野周身的气息比以往更加沉凝,像一张拉满的弓。
中午时分,我们绕过一片巨大的冰碛垄,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冰原。
远处,一座雪山的侧影如同巨大的屏风,静静矗立。
张野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下。
他推开车门,站在车边,久久凝视着前方某个点,背影在苍茫天地间,显得异常孤独而坚定。
我知道,就是这里了。
我停好车,没有立刻下去,只是透过车窗看着他。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衣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他从怀里摸出什么,握在手里,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