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双手,沾染了无数血腥,我从你的心神中,看见了滔天煞气,可却又修得佛门正统心法,修出了慈悲佛意。”
文洋看着聂空,徐徐说道。
聂空眼神平淡,坦荡开口:“贫僧杀生为护生,若是杀一人,百人,千人,能拯救万万人,又何曾不是另一种慈悲?”
“好一个杀生为护生,如此偏执之理,偏偏你又没有一丝忏悔之意,当真是让老夫叹服。”文洋阴阳怪气道。
“此乃大乘佛法,以渡众生为责,若是能渡众生,即使贫僧身染罪孽,堕入地狱又如何?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聂空一语,让文洋心中猛然炸起惊雷:“此等理论,倒是第一次听闻,不知来自何处?”
聂空说道:“乃是贫僧研读西域的佛经,又融汇中原的佛法所悟,倒是文施主一身浩然之气之盛,贫僧第一次见到。”
“儒释道三家,都皆有千百年的历史,佛门和道家有不世出的高手,我儒家一脉虽和朝廷走得近,有不少在朝中为官,堕了本心,却亦有大儒存世,不足为奇。”
“倒是你所说的西域……传闻江湖中,有一位六戒法师,佛魔之称的和尚……”
文洋隐隐猜到了聂空的身份,聂空冶没有任何隐瞒,点头道:“正是贫僧。”
“还请文施主,为这天下苍生,免遭兵祸而出手。”
聂空神色一肃,朝文洋拱手。
“兵祸,何以见得?”文洋歪着头,笑问聂空。
“那九江知州刘山重,暗地里和叛贼勾结,恐有造反之意,若是此事不出手,只怕酿成后患。”聂空道出此行的目的。
“和尚休要危言耸听!”
文洋厉声道,已有逐客之意。
“贫僧前不久,将许忠武三位反贼押解到九江州,不日后欲送往京都,可如今却有两位判罪被刘山重放走。”
“施主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个由头,去牢狱一观。”
聂空声音渐厉,向文洋陈述。
文洋的脸上,浮现出了惊疑之色,他亦是昨日,从州府的官员口中,得知了有反贼被暂押九江州牢狱一事。
“此事,老夫自然会去求证。”
文洋沉声说道:“若是为真,老夫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为假,老夫也不饶你。”
正说着,门外子穆敲门。
“老师,韩林童深夜前来拜访。”
听闻这个名字,文洋眉头一皱。
这个韩林童,是刘山重身边的幕僚心腹,
前不久孙章被杖责一事,就有他推波助澜,在刘山重耳边嚼舌根。
“不见!”
文洋神色一冷,直接拒绝。
“老师,那韩林童说了,他有要事。”子穆硬着头皮道。
“我说了,不见!”
文洋哼声,见老师执意如此,子穆只得回去告知韩林童,心里不由嘀咕,老师这性子,治学倒是没有问题,可只不过哪一天将小人全部得罪了,寸步难行。
“那韩林童既然来人,文施主不如一见,看他有何要事?”
这时,聂空对文洋说道:“贫僧也是好奇,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贫僧一样,趁现在而来。”
此言是在暗中提醒文洋。
文洋顿悟其意,改了口:“让他进来,老夫到时要看看,他有何事?”
片刻之后。
韩林童在子穆的引领下,来到了文洋的房屋,而聂空则是躲在屏风之后,静观其变。
“还请文老先生,为天下苍生计而出手!”
一见面,韩林童直接跪下。
文洋:“……”
他的神色,一下子古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