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那些泛着微光的符咒竟在微微震颤，像是被某种阴邪力量惊扰，连带着空气中的草木清香都掺了丝挥之不去的腥甜。
“赶出去！必须把这对修习邪术的姐弟赶出族地！” 穿月白法袍的弟子猛地踏碎脚边一颗石子，法袍袖口绣着的银杏纹样因愤怒绷得发紧，“你们没看见林夜熙方才掐诀时，指尖飘的那团黑雾吗？沾到草叶，连草根都化成黑灰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炸开另一番声浪。
穿浅粉衣裙的女弟子攥着手机往前挤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急辩的颤音：“那是黑巫术！不是邪术！黑巫术也是巫师协会认可的术法！你们忘了芳菲师姐去年捐了多少灵晶，帮凡人城镇建防御阵吗？她连受伤的灵雀都要救，怎么可能练屠戮生灵的邪术！”
“眼瞎就别说话！” 反驳的声音更激烈，一位留着短须的中年弟子上前一步，指尖凝出淡金色的探测符咒，符咒飘到半空突然剧烈旋转，边缘竟渗出黑红色的雾珠，“你们自己看！这血煞之气浓得化不开，得杀多少活物才能养出这种气息？黑巫术再剧烈，也绝不会有秽物的腐臭味！”
两方弟子越吵越凶，有人甚至伸手去扯对方的法袍，古榕树下的光斑被人群搅得支离破碎。就在这时，五道身影从评委席快步走来，脚步踏在条石上发出沉稳的声响，瞬间压下了嘈杂的争论。
司徒风止走在最前，他平日里总是笑意温和的脸此刻绷得像块冷铁，银灰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目光落在全息投影显示的莽莽草原上那处还未散去的血红色气息上，瞳孔骤然收缩。
司徒妄川跟在他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眉头拧成了川字，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柏星烬抬手按在司徒风止的肩上，声音低沉而凝重：“别慌，先确认气息。”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罗盘，罗盘指针一接触空气，立刻疯狂转动，最终死死指向那团血气，指针尖端竟慢慢染成了血红色。
“是秽神的气息。” 琉璃伽罗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那双翠绿瞳孔此刻显得格外黯淡，“绝对不会错，三百年前，我与那些怪物交手，它们身上都是这种带着腐臭的血煞气，而最浓郁的血煞气只有秽神苏醒时才会有，绝对不是普通黑巫术能弄出来的。”
封实初脸色铁青，他猛地转头看向站在人群边缘的青云曜，眼神里满是质问。
司徒风止更是往前踏出一步，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恶狠狠地瞪着青云曜：“说！你们黑巫啥时候培养了这么一个怪物！明知秽神会反噬巫师世界，还敢碰这种禁忌！”
青云曜连忙上前，双手摊开以示清白，脸上满是严肃与焦急，连连摆手：“不，我们没有！” 他声音洪亮，带着急切的辩解，“我对天起誓，黑白两族虽然常年不合，但终究是同气连枝，都是巫师世界的一份子！我就算再糊涂，也绝不会拿整个巫师世界的气运冒险，去培养这种会反噬的鬼东西！”
草！这趟出来真的不是时候，没有追到林昭昭不说，这是还要把我自己搭进去的节奏……可是封家刚出事，我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青云曜直视着封实初那双能洞悉人心的双眸，在心里暗暗叹口气。
光这位大佬在，我今天想跑都跑不了！罢了！只好如此了！
他伸手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黑巫一族特有的誓言符咒，符咒泛着黑色的光，在空中停留片刻后消散在空气里 —— 这是黑巫一族最郑重的血誓，若有谎言，会立刻遭到符咒反噬。
司徒风止看着那消散的符咒，脸色稍缓，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身边的四人，目光扫过争吵渐停的弟子们，最终落在古榕树那粗壮的树干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看来，是时候召开巫师世界的会议了。”
风从榕树叶子间穿过，带来一阵更浓的腥甜气息，广场上的弟子们都安静下来，看向那五位领头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 他们都知道，巫师世界的平静，恐怕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秽神气息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