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了,你既然有空帮我去问一问,他可知李家在军中还安排了谁?”明洛毫不避讳。
这就是战争的唯一好处。
在极端封闭的环境中,在血与火的淬炼中,任何阶级都容易被模糊,滋生出一种凌驾于几乎所有感情上的战友情。
为什么会单独有军法?
同理。
因为打仗的特殊性,一切法规都会熔化,然后浇筑成另一种适合战场厮杀的规矩。
陈志走出此间大营,鼻间重新被新鲜的空气填充后,方深深后悔他为何要走这一趟?
宋明洛在医务营的地位说一不二,但凡是她断定不必救的,谁会多管闲事救一个烧伤成那样的人?
他这一多嘴,看吧,给自己招了活,真是要命。
但陈志是个认得清现实的,做人不能太三心二意,也乖乖去了左侧的另一大营,站定在了何安乡的病榻前。
“何长。”
他低低唤了声。
病榻上的人竟然微微一抖,然后极其艰难地扭过头,看清陈志的脸后,眸中流淌着惶恐不已的神色。
“你在这里,没人会动你。陈某和你这样的人也不是一路人,只是宋医师更为心善,愿意伸手相救,花那么多上好的药和精力而已。”陈志已经看清他病榻上的标注。
每日换药次数和签字,每日饮食注意。
妥妥崇高待遇。
“她让陈某来问,军中还有其他李将军安排的人吗?”陈志稍稍弯下身子,认真道。
何安乡的烧伤和昔年的姚二不相上下,比较好的一点是躯干几乎没有,四肢和脸的程度最严重。
属于看天意的程度。
明洛纯是回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的惶惑挣扎,觉得应该给人家留一点做人的希望。
不要带着那么浓郁的绝望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