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许营德会心一笑。
好生歇息了一夜后,一行人整装待发,虽然不比行军严谨规矩,但也是颇有章法,何时歇息取水如厕都有专门的吏员拎着张地图知会大家。
还未到澄城境内,明洛再度感受到了昔日于洛阳城外的畏缩感,一种自己身在福中的罪恶感。
放眼望去,明明是秋收时节,按理说漫天遍野都是一片金黄,随风摇曳的麦穗,奋力收割的农民,推着车儿吆喝的老丈,给自家男人送饭的妇孺。
但没有。
不仅没有生机勃勃的乡民,连田地都是灰扑扑的,有几块似乎拿火烧过,黑漆漆的。
“连鸟雀都没有。”
惊悚感不止来源于没有人烟,而是大自然的声音被消除了。
唯有偶然的一阵秋风扑在他们身上,发出些许轻微的响动。
“蝗虫一旦发作……”
明洛抿唇,没继续说下去。
“赶紧吧。”
王主事扫了眼明洛,以及按她所说,在每一辆粮车的油布上喷洒了她调配的药水。
味儿十分刺鼻。
“嗯。”
往澄城县前行的路上,偶尔能碰上些许面黄肌瘦没有生气的村民,因着没有成群的大规模,两位主事都作主给了粮食,得了对方下拜叩首的感激,情绪价值上被充分满足。
明洛在旁默不作声,又忧心忡忡地望着前方,希望灾民都是三三两两过来。
她的希望马上落空了。
真正进到澄城境内,零星的百姓彻底看不见了,满目疮痍,遍地萧条,一些不够结实的农舍茅草屋,全被蝗虫一扫而空,徒留下破烂的支架。
“那边……那团是不是……”
有个目力好的吏员指着远方,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应该是。”
明洛没见识过蝗灾,知道的可怕仅限于字面或者影视,从没有身处其中地感受过蝗虫过境的寸草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