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月带着一队轻骑,绕到敌军后方的粮草营。当北蛮主帅看到她的身影时,竟惊恐地后退半步,声音发颤:“凤凰旗!是凤翎卫的凤凰旗!她不是已经死在太庙了吗?”
“死过一次,就不能活过来了?”沈沫月勒马而立,月光照在她的玄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她抬手,抽出腰间的短刃,指向敌军:“凤翎卫最擅长的,就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再把敌人送下去。”
战鼓擂响的瞬间,沈沫月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是血脉的共鸣!慕容锋那边出事了!她来不及多想,立即调转马头,朝着主营的方向疾驰而去。远远地,她就看见几个黑衣人正与守卫缠斗,他们的招式阴狠,显然是冲着慕容锋来的。
帐内,慕容锋以剑拄地,肩头插着一支淬毒的弩箭,黑色的毒血顺着箭杆往下滴。见沈沫月闯入,刺客头目突然狞笑起来,手中的弯刀指向两人:“来得正好!今日就用你们的血,祭我北蛮的战旗!”
刀光剑影中,沈沫月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护在慕容锋身前。当刺客的刀朝着她的后心砍来时,慕容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狠狠推开,自己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刀。刀刃划破他的甲胄,深深嵌入他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龙袍。
“看来……”慕容锋倒在她怀里,身体逐渐变冷,鲜血从唇角溢出,却还在笑着,“又要欠你一次了……下次……下次换我护着你……”
沈沫月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雪山顶上他说“要备万家灯火为礼”,太庙里他嘶吼着“你给朕醒过来”,出征前夜他眼底的失落与期待,还有那句被风吹散的“没有你的百年,不过是无尽孤寂”。
“慕容锋……”她第一次主动唤他的名字,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我不准你死。你说过要与我并肩,你不能食言!”
帐外突然响起凤鸣般的号角,无数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星河般点亮夜空。陈横带着援军赶到,看到榻上的情景,红着眼眶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陛下!北蛮王帐已被攻破,首领被擒,我军大捷!”
但沈沫月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一遍遍地用银针刺激他的穴位,任泪水浸透他染血的衣襟,直到军医们冲进来,将她拉开,开始紧急救治。
黎明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军医终于从鬼门关把慕容锋拉了回来。他缓缓睁开眼,第一句话不是问战况,而是沙哑地问:“她呢?沈沫月在哪?”
陈横红着眼眶,朝帐外指了指:“指挥使在……在外面的山坡上。”
慕容锋挣扎着起身,不顾军医的阻拦,扶着陈横的手,一步步走向山坡。朝阳初升的光洒在山坡上,沈沫月独自站在那里,身前垒着一个小小的坟茔,坟前插着一支断箭,旁边放着几块染血的绷带——那是昨夜他受伤时换下的。
听到脚步声,沈沫月没有回头,只是对身后的陈横说:“告诉陛下,沈沫月已死于昨夜之战。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凤翎卫指挥使,只有一个想过安稳日子的普通人。”
陈横为难地看向慕容锋,却见帝王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爱意,终究要埋在烽烟里,埋在“江山为重”的誓言里,埋在彼此都能安好的距离里。
风吹过山坡,带着北境的凉意,也吹走了沈沫月眼底最后一丝留恋。她转身,朝着与军营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朝阳的光芒里。
帐内,慕容锋拿起那支断箭,指尖抚过箭上的血迹,轻声呢喃:“好,我等你。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朕的江山,永远为你留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