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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梵蒂冈的风里裹着甜(1 / 2)

从巴黎戴高乐机场的出租车下来时,晨雾还没褪尽,是那种揉散了的脱脂棉似的淡灰,裹着航站楼的玻璃幕墙,把刚冒头的晨光滤成了软乎乎的暖白——连玻璃上凝结的水汽都泛着朦胧的亮,用指尖碰一下,会留下圈浅浅的印子,又很快被新的雾汽填满。出租车是深灰色的,车身还带着夜风吹过的凉,轮胎沾着凌晨的露水,停在路边时,滚轮轻轻蹭过地面,留下几道细弱的湿痕。我伸手去开后备箱,金属扣“咔嗒”一声弹开,拎起行李箱时,皮质拉杆还带着点户外的冷,指腹能摸到上面细密的纹路。

肖雅没立刻下车,还坐在后座的浅米色织物椅上,指尖先轻轻勾住了我落在膝头的机票夹——那夹子是浅棕的软皮,边缘被我摸得泛了点光,里面还夹着昨天在巴黎买的地铁票根。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涂了层薄薄的透明护甲油,在雾蒙蒙的光里泛着细弱的亮,勾夹子时动作轻得像怕碰乱里面的登机牌,指尖只碰着夹子的边角,慢慢把它拉到自己腿上。

我回头看她时,正见她把那张印着“梵蒂冈城”的机票轻轻抽出来。机票是挺括的米白色,边角还带着打印机裁过的齐整,她指尖捏着票的右上角,轻轻抖了抖,纸质发出“窸窣”的轻响——不是粗糙的摩擦声,是像刚从枝头飘落的梧桐叶擦过窗沿,细得能听清纸纤维的轻颤。她的指腹蹭过机票正面的航空公司logo,又停在“梵蒂冈城”那行深墨字上,眼神亮了亮,像见着了藏在糖罐里的糖。

她想把机票折成小方块,手指却特意绕开了那行字——“梵”字的撇捺印得扎实,油墨还带着点光泽,“冈”字的竖钩直挺挺的,连笔画间的留白都清晰。折痕压得极轻,指腹贴着纸边慢慢蹭,像怕把字压出褶皱,又像怕碰碎糖纸里裹着的硬糖,折到一半还停了停,低头看了眼,确认没碰到字才继续。可刚折好攥在手心没两秒,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展开,指腹反复蹭过“梵蒂冈城”四个字,指甲盖泛着的淡粉在米白色票面上蹭出浅浅的痕,像小月牙似的,连呼吸都放得轻,胸口轻轻起伏着,像怕粗重的呼吸会吹走这行字似的。

“你看这字,印得好清楚呀。”她突然抬头冲我笑,侧脸刚好迎着车窗透进来的晨光——不是凌晨巴黎街头那种带着水汽的冷白,是揉了点焦糖色的暖,顺着车窗的缝隙溜进来,落在她眼尾,把那圈细细的小绒毛照得根根分明,连绒毛上沾的细小白雾都能看见,像撒了把碎钻。手里还攥着机票,指节轻轻蜷着,另一只手在手机屏上划着梵蒂冈的攻略,屏幕光映在她瞳孔里,像两颗小小的亮星,连攻略页面上圣彼得广场柱廊的小图都隐约可见。她嘴角抿着的笑藏不住,苹果肌轻轻鼓着,舌尖还悄悄抵了抵下唇,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刚睡醒的哑,尾音软得像浸了温牛奶的棉线:“等下上了飞机,是不是很快就能看见梵蒂冈的云啦?”

“你看这个圣彼得广场,”她突然把手机举到我眼前——浅粉色的手机壳上绣着朵小小的白色薰衣草,是去年在普罗旺斯花田边买的,针脚有点歪,却是她自己挑的款,屏幕亮度调得刚好,不晃眼,上面的照片里,晨光正温柔地裹着圣彼得广场的柱廊,浅灰色的石柱一根挨着一根,密却不挤,柱顶的浮雕清晰得能看见天使展开的羽毛,连羽毛边缘的细纹路都没糊,甚至能看清浮雕缝隙里积的一点浅灰,“攻略说有284根柱子呢!晚上灯亮起来的时候,影子落在地上像钢琴白键,踩上去会不会发出‘哆来咪’的软响呀?”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没睡醒的哑,像刚泡过温水的蜂蜜,黏糊糊的甜,尾音轻轻晃了晃,被候机厅玻璃缝钻进来的晨风裹着,软得像根浸了温牛奶的棉线。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柱廊的缝隙,指甲上的透明护甲油映着天花板的暖光,点一下就数一个数,“一、二、三……”数到第十根时,指尖不小心滑到了屏幕边缘的薰衣草刺绣上,她赶紧把手机往回划,嘴角轻轻抿了一下,眼里带着点小慌张,像怕数错了就找不到那根柱子似的,连呼吸都顿了半秒,指尖又重新对准柱缝,小声补了句“刚才不算,重新数”。

我走过去,先抬手碰了碰她耳侧的碎发——是软乎乎的,沾了点晨雾的湿,像刚从晾衣绳上取下的棉线,轻轻把碎发别到她耳后时,指尖蹭过她的耳尖,暖得像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奶糖,还带着点软韧的温,连耳尖的小绒毛都跟着颤了颤。伸手把行李箱拉杆递到她手里,银色的金属拉杆上,她之前特意缠了圈浅米色棉布条,握柄处被磨得有点起毛,刚好贴合掌心,“等会儿到了,咱们亲自去踩踩,说不定真能弹出调子——要是你走在前头,说不定还能踩出首小曲子呢。”

进了机场候机厅,暖黄色的顶灯像撒了满天花板的小太阳,光落在浅灰色的瓷砖地上,映着来来往往的人影,连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的“咕噜”声,都被这暖光滤得软了些。肖雅攥着机票的手就没松过,米白色的机票被她捏在掌心,边角都被指温焐得有点软,手指关节轻轻泛白,像怕一松手,这张印着“梵蒂冈城”的纸就会飞走似的,连走路时都把胳膊贴在身侧,护着手里的机票。

过安检时,她盯着安检员递来的浅灰色塑料篮——边缘有点磨白,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细尘,先弯腰把篮子里的充电宝、钥匙轻轻挪到一边,腾出最上层的平整位置,才把机票小心翼翼放进去,又特意把左手垫在机票机票,像盯着块怕摔碎的玻璃,连后面有人递来笔记本电脑,她都轻声提醒“麻烦轻一点,

等安检篮从传送带上送回来,她比谁都快,快步走过去,先弯腰在一堆行李里翻找,手指碰到那熟悉的米白色时,动作都放轻了——像摸到了藏在糖罐里的硬糖。拿到机票后,她对着头顶的暖光举了举,光透过机票,能看到纸纤维细细的纹路,连油墨字的边缘都清晰,确认没有半点折痕,才松了口气,嘴角轻轻弯了弯,眼里的慌张慢慢散了,只剩软乎乎的期待。

转身时,她把机票塞进贴身的浅粉色帆布包里——背包拉链是银色的星星扣,拉的时候会发出“咔嗒”的轻响,里面还装着昨天在巴黎玛黑区买的薰衣草香包,晒干的薰衣草混着点阳光的暖香,裹着机票淡淡的油墨味,不是刺鼻的工业墨味,是像旧书里的浅香,浅得像阵软风,刚好绕在鼻尖,她拉上拉链时,还轻轻拍了拍背包侧面,像在跟里面的机票和香包说“咱们快到梵蒂冈啦”。

飞机爬升到平流层时,舷窗外的云彻底变了模样——不是低空那种薄得像纱的雾,是蓬松的奶白色,像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舒芙蕾,表面还泛着软乎乎的光,一团挨着一团堆在湛蓝色的天上,连缝隙里都透着干净的蓝。云的边缘沾着点晨光熔成的碎金,风一吹就轻轻晃,像舒芙蕾上撒的糖霜要往下掉似的,偶尔有小朵云飘到舷窗边,贴在玻璃上,又慢慢飘走,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肖雅靠窗坐,浅米色的窗帘被她拉开小半扇,光刚好落在她发顶,把软发染成了浅棕。她先抬起右手,指尖在舷窗的薄雾上轻轻点了点——雾是细绒绒的湿,像刚洗完脸没擦干净的水汽,指尖一沾就裹上层凉,她笑着把指尖往我手背上蹭,凉得像片刚从雪堆里捻出来的碎雪,还带着点雾的软,蹭得我手背有点痒,她自己却笑得眼睛弯起来:“你看,能沾到雾呢!”

接着,她收回手,开始在雾上画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指尖先在玻璃中央画了个浅浅的圆,画到右侧弧度时,突然顿住,歪着头看了看窗外飘来的一朵圆云——那云刚好鼓成穹顶的形状,连边缘的曲线都像,她对着云比了比,又用指腹把玻璃上的线条擦得更圆些,雾痕在舷窗上慢慢淡成浅白,她就再蘸着新的雾补画,来来回回画了三遍,最后对着自己画的轮廓眯了眯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小声说:“这次像了,比刚才圆多了”,声音轻得像怕惊到玻璃上的雾,连呼吸都放得柔。

“我昨天查了西斯廷教堂的攻略,”她突然侧过身凑近我,肩膀轻轻蹭到我的胳膊,浅粉色的真丝袖口沾了点舷窗的湿,声音压得低却带着亮,像藏了颗会发光的糖。呼出的气里带着早上吃的留兰香薄荷糖味——不是冲鼻的凉,是刚嚼完糖剩下的淡凉,还混着她早餐喝的热牛奶的余温,温凉裹在一起,拂在我耳边时有点痒,像小绒毛轻轻扫过耳垂。

“说米开朗基罗画《创世纪》时,为了仰着画不摔下来,特意让工匠搭了三层脚手架,每天要仰头四五个时辰,画了整整四年,连颜料都要学徒递到手里,”她眼里闪着光,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而且画里的上帝手指,离亚当的手指就差一点点,攻略说那是‘人类与神性的距离’,想想就觉得好厉害!就是抬头看久了肯定脖子酸,到时候我帮你揉——我闺蜜上次落枕,我帮她捏了半小时,她就能转头了,我还会捏肩颈的穴位呢。”

她说着就抬起手,指尖先轻轻按了按我肩颈最酸的那块——是前几天在巴黎扛行李箱累的,肌肉有点发紧,她按的力道刚好,不轻不重,像小锤子轻轻敲在酸胀处,还慢慢揉着,指腹蹭过我颈后的皮肤,带着点舷窗的凉,却揉得很舒服。我捏了捏她放在膝头的手,掌心还带着点机票的油墨淡香——是之前攥机票时蹭上的,指缝里沾着舷窗的细湿,凉丝丝的却软,她的手指轻轻回握了我一下,指尖蹭过我的指腹,像片软云。

点头时,我刚好对上她的眼睛——里面映着舷窗外的云与光,比阳光还亮,像把碎钻揉进了瞳孔里,连眼尾的小绒毛都跟着闪,嘴角还轻轻翘着,像在期待我夸她“手艺好”,又像在盼着快点到梵蒂冈,好亲自去看那幅画。

飞机降落在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时,舷梯的金属踏板还带着高空的凉,踩上去时,凉意顺着帆布鞋底往上渗,却被舷梯外涌来的风轻轻裹住——这风里裹着和巴黎截然不同的味道,不是塞纳河那种浸着水草的清冽,是混着刚萃取完的浓缩咖啡香:深褐的液体裹着焦苦的暖,还带着点奶泡的绵密甜;更浓的是旁边面包店飘来的恰巴塔香,刚出炉的面包表皮烤得脆裂,麦香里裹着橄榄油的淡金气息,还有青橄榄碎的咸鲜,吸进肺里时,连胸腔都跟着暖起来,像喝了口温乎乎的麦茶。

肖雅拉着我的手往出租车停靠点跑,米白色的棉麻连衣裙被风吹得鼓起来,裙摆晃成了小鸽子展开的翅膀,布料带着点粗粝的软,边角偶尔蹭过我的小腿——不是扎人的糙,是刚从晾衣绳上取下的亚麻布质感,擦过皮肤时有点痒,却让人忍不住想多感受会儿。她跑的时候,发梢的碎发飘起来,偶尔沾到她的脸颊,她也顾不上拂开,只是攥着我的手往前跑,指腹轻轻蹭过我的指缝,带着点风里的暖,连呼吸都带着点跑出来的喘,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快点快点,等下就能去梵蒂冈啦!”

路过那家飘着恰巴塔香的面包店时,她突然停住脚,像被香味钉在了原地。鼻尖轻轻翕动着,像只闻到鱼干的小猫,连耳朵都轻轻竖了点,眼睛直勾勾盯着店里的玻璃柜——柜里的恰巴塔摆得整整齐齐,表皮烤得泛着琥珀色的光,上面撒的细盐粒亮晶晶的,裂缝里能看见嵌着的青橄榄碎,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把玻璃柜的内壁熏出层薄雾,连远处的旅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是恰巴塔的味道!比巴黎面包店的还香!”她拽着我的手往店里走,指尖勾着我的指缝,力道轻却攥得紧,像怕我被别的香味勾走似的,脚步还带着点小跑的慌,走到柜台前时,因为个子不够高,还悄悄踮了踮脚,下巴轻轻抬着,眼睛盯着柜台里的面包,声音软得像刚融化的黄油,尾音还带着点跑过来的喘:“请问……可以买一个刚出炉的恰巴塔吗?要表皮最脆的那个,麻烦您啦。”

店员是个卷着棕色头发的阿姨,笑着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个还热乎的恰巴塔,装在浅棕色的牛皮纸袋里——纸袋上印着小小的面包图案,还带着刚接触过热面包的暖。肖雅伸手去接,手指刚碰到纸袋边缘就赶紧缩了缩,指尖蹭到点热意,却没喊烫,只是飞快地把纸袋往我手里塞,掌心还带着刚碰过纸袋的温:“你先拿,有点烫,我怕捏坏了表皮。”

我用纸巾裹着纸袋,热度从指缝慢慢渗进来,暖得手心慢慢发潮,纸袋里的麦香越来越浓,偶尔还能听见面包表皮“窸窣”的轻响,像里面的麦仁还在轻轻呼吸。肖雅凑过来,鼻尖蹭了蹭纸袋,眼睛亮晶晶的:“闻着就好吃,等下到了梵蒂冈,我们找个广场坐着吃好不好?”说着就又拉着我的手往外走,牛皮纸袋被她轻轻攥在我手里,香味顺着风飘在我们身后,连路过的小朋友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从罗马市区往梵蒂冈去的出租车里,浅米色的皮质座椅被晒得暖融融的,手搭上去能摸到细微的纹路,还带着点皮革特有的淡香。肖雅侧坐在靠窗的位置,先把脸颊轻轻贴在车窗上——玻璃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温温的,不烫却足够暖,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凉丝丝的鼻尖印在玻璃上,留下个圆圆的浅痕,像颗刚落下的小露珠,没几秒就被玻璃的温度烘得慢慢淡去,只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湿印。

车窗外的风景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的走马灯,一帧帧都裹着罗马的暖。最先晃过的是连片的浅黄色小楼,墙面是带着点粗粝的质感,三角梅的藤蔓顺着墙缝往上爬,有的已经缠到了二楼的窗台:深粉色的花瓣刚展开,边缘还沾着点晨露的湿,摸上去该是软乎乎的;浅紫色的则半卷着,像害羞似的躲在深绿的叶片后面,叶片上的绒毛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风一吹,藤蔓轻轻晃,花瓣就跟着往下落,有的飘到路边红色的遮阳伞上——伞面是油布的,花瓣落在上面“嗒”地轻响一声,没被风吹走,就那样贴在红色的布面上,像撒了把碎花。

接着是路边的咖啡馆,深棕色的木质门框上挂着块旧旧的铜招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意大利文。门口的铁艺桌椅是黑色的,椅背上还缠着圈细铁丝,摆着没喝完的浓缩咖啡杯——白色的骨瓷杯,杯沿沾着圈深褐的咖啡渍,像画了个小小的圆,杯底还压着张没拆开的糖包,浅金色的糖纸在光里泛着亮。偶尔有穿格子衬衫的侍者路过,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蒸汽袅袅地往上飘,混着风里的焦香,连出租车里都能闻到淡淡的暖。

又过了个街角,看见位骑着老式自行车的老人——车身是暗绿色的,车把上缠了圈浅棕色的布条,车铃是铜色的,轻轻按一下就发出“叮铃”的脆响。老人穿着件浅灰色的亚麻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车筐里装着半筐新鲜的无花果,绿皮上沾着层薄薄的白霜,像撒了把细糖,有的果子还带着点未熟的浅绿,有的已经泛出淡淡的紫,看起来沉甸甸的,把车筐压得微微往下坠。

每过一处,肖雅都轻轻“哇”一声,声音软得像浸了温牛奶,手指在玻璃上跟着风景划动——指尖沾了点玻璃的凉,划过三角梅时,特意跟着花瓣的弧度弯了弯,画了片小小的花瓣,还小声说“这个颜色真好看”;划过咖啡馆的咖啡杯时,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又补了个小小的杯柄,自己看着笑出了声,“画得有点丑”;看到老人的无花果时,指尖在玻璃上点了点,眼里亮闪闪的,“这个无花果看起来好甜,比巴黎市场的还新鲜”。

“你看那个阳台!”她突然指着前方一栋小楼的二楼,声音往上扬了半分,像发现了宝藏。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是个铁艺阳台,黑色的铁栏杆弯成了缠枝的花纹,上面摆着盆粉色的天竺葵,陶制的花盆边缘有点掉釉,露出里面浅褐色的陶土,却被擦得干干净净,连花盆底都没沾半点土。天竺葵的花开得正盛,花瓣是浅粉的,中心带着点深粉的晕,叶片上还沾着颗小小的水珠,风一吹就轻轻晃,像在点头。

“要是住在这儿,每天推开窗就能看见花,早上还能闻着楼下咖啡馆的香,多好呀!”她把车窗往下降了半寸,风裹着三角梅的淡香和咖啡的焦香飘进来,她深吸了一口,脸颊轻轻鼓了鼓,眼里满是向往,“说不定还能跟楼下的老人买无花果,刚摘的肯定特别甜。”

话音刚落,阳台上传来“哗啦”的轻响——是那位穿着米白色针织衫的老人,正拿着个铜色的洒水壶浇花,壶身是旧的,带着层温润的包浆,壶嘴挂着颗水珠,轻轻一抖就落在天竺葵的叶片上。老人抬头看见我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着挥了挥手,手腕上的银镯子跟着晃了晃,皱纹里都裹着阳光的暖,像揉了把碎金。

肖雅立刻举起握着恰巴塔的手——浅棕色的牛皮纸袋被她攥得有点皱,露出里面面包的边角,她挥得轻轻的,怕把面包晃掉,连脸颊都红了,从苹果肌一直红到耳尖,像个得到老师表扬的孩子,挥完还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他笑起来好亲切呀,像爷爷一样。”说着又往窗外看,直到老人的身影被后面的小楼挡住,才恋恋不舍地把车窗升回去,指尖还在玻璃上轻轻划着刚才看见的阳台,嘴角的笑一直没散。

出租车的引擎声很轻,混着窗外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铃声,肖雅靠在座椅上,眼睛还盯着窗外,手指轻轻碰了碰刚才画过的玻璃痕迹,小声跟我说:“罗马的风都比巴黎暖,连花好像都开得更艳。”我捏了捏她放在膝头的手,掌心还带着点刚才握纸袋的温,她回头冲我笑,眼里映着窗外的阳光,像盛了两小捧暖。

出租车刚拐过最后一个街角,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咯噔”声还没散,肖雅突然攥紧了我的手——她的指尖凉得特别,不是夜风带的冷,是激动到神经发颤的凉,指节轻轻泛白,连骨节处的小凸起都比平时明显,呼吸顿了半秒,像突然被美景攥住了气息,接着才轻轻吐出来,声音里带着点没藏住的颤:“是圣彼得广场的柱廊!”

那声音往上扬了半分,像被罗马的风拂响的银风铃,脆生生的,还裹着点雀跃的软。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浅灰色的花岗岩石柱在正午阳光里排得笔直,一根挨着一根,间距刚好容得下两人并肩,柱身被几百年的时光磨得泛着细润的光,凑近了该能摸到工匠凿刻的浅痕。从远处看,那些石柱真像一双张开的温柔手臂,指缝里漏着碎金似的阳光,轻轻裹着广场中央的方尖碑——碑身是浅红的花岗岩,刻着古埃及象形文字,有的字槽里还沾着点雨水的湿痕,碑顶的铜色圆饰被阳光照得暖亮,像颗坠在手臂间的蜜糖色宝石,连远处的云都绕着它飘。

出租车还没完全停稳,轮胎在石板路上蹭出轻微的“吱呀”声,肖雅的手指已经勾住了安全带卡扣,“咔嗒”一声解开,动作快得带了点慌。她手忙脚乱去抓脚边的浅粉色帆布背包——拉链只拉了一半,露出里面半块没吃完的恰巴塔,面包表皮还是浅金的,边缘掉了点麦渣,沾在背包里布的薰衣草图案上,她却顾不上拍,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的柱廊,瞳孔里映着石柱的影子,连出租车顶冷白的LEd灯光落在她脸上,都被眼里的亮烘得暖了些,像落了两小捧碎阳。

我伸手帮她把背包拉链拉好,指尖碰到袋口的星星扣,“咔嗒”扣紧时,她已经拉着我的手往车外挣,棉麻连衣裙的米白色裙摆扫过车门内侧的黑色橡胶条,“嗒”的轻响像片刚落的梧桐叶,又像在小声催促:再快点,就能摸到那些石柱了。我拎起行李箱,银色拉杆上她缠的棉布条被风吹得轻轻晃,滚轮刚碰到地面,就被她拽着往前跑。

刚下出租车,脚底就触到了梵蒂冈的石板路——和巴黎的青石板截然不同。巴黎的石面带着点粗粝的颗粒感,踩上去能感觉到石子的纹路;而这里的浅灰色石板,是被几百年无数人的脚步磨出来的光滑,指尖摸上去能触到细微的弧度,像块被反复摩挲的暖玉。石面亮得能映出天空的淡蓝,连我们并肩的影子都映得清清楚楚:我的影子里裹着她的,她的裙摆影子在石面上轻轻晃,像朵跟着走的小云朵。

肖雅拉着我往广场中央跑,她穿的帆布鞋底软,踩在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响,比在巴黎时脆些,像两颗裹了糖衣的玻璃珠在轻轻碰。风里混着远处游客的交谈声——是低低的法语和意大利语,像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还有广场上鸽子扑棱翅膀的“扑扑”声,翅膀带起的风扫过脚踝,凉丝丝的,偶尔有鸽子从脚边掠过,翅膀尖蹭到裤脚,软乎乎的。这些声音裹在一起,热闹却不嘈杂,像给这画面配了层软纱似的背景音。

她的手攥得很紧,掌心有点汗,把我的指缝浸得微微发潮,却没松半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柱廊,跑的时候头发飘起来,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沾着点风里的暖,连呼吸都带着点跑出来的轻喘,却笑着回头跟我说:“你看!那些柱子比照片上还好看!”

风里飘着的蜡烛香很特别,不是普通的石蜡味,是圣彼得大教堂里特有的蜂蜡暖香——混着点檀香的沉,裹着清晨祷告时残留的软,从教堂尖顶的方向漫过来,像有人捧着束刚点燃的蜡烛走过。这香又恰好跟旁边冰淇淋店飘出的开心果甜香缠在一起:是刚磨碎的开心果碎的坚果脆香,混着淡奶油的绵密甜,不是齁人的腻,是像把刚剥开的开心果裹在软奶里,吸进鼻子时,连呼吸都跟着变甜。

肖雅突然停下脚步,双手轻轻拢在嘴边,深吸了一大口气——胸口轻轻起伏着,像揣了只雀跃的小鸽子,接着转头冲我笑,眼里盛着广场的阳光,连瞳孔都泛着浅金的亮:“你闻!是梵蒂冈的味道!有教堂蜡烛的香,还有冰淇淋的甜,混在一起好好闻!”她的头发被风撩得飘起来,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沾了点风里的细尘,像撒了把小小的金粉,我伸手帮她拂开时,指尖刚碰到她温软的皮肤,她就攥着我的手往冰淇淋店跑,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晒暖的棉花上,米白色棉麻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展开,像朵刚绽的铃兰,边角还扫过路边鸽子的羽毛,惹得鸽子轻轻扑棱了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