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有条不紊地准备排雷时,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注意!有不明身份人员向你们靠近!”众人瞬间警觉起来,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场考验,才刚刚开始......
破晓前的草药山执勤点,晨雾如浓稠的牛乳,在山壑的褶皱间肆意游弋。雾气时而聚集,时而散开,给这片本就充满神秘与危险的高地,更添了几分朦胧的色彩。我单膝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指尖熟练地在战术目镜旁的调节旋钮上轻轻滑动,试图让画面变得更加清晰。耳麦里,突然传来周祥那沙哑且带着几分威严的指令:“牧羊人突击组,按b计划渗透。”
随着指令下达,战术地图以全息投影的形式,清晰地在视网膜上缓缓展开。二十七个闪烁的红外光点,如同灵动的萤火虫,从三个不同方向,朝着模拟敌营迅速逼近。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名队员,他们的行动轨迹和位置,都在这张虚拟地图上实时更新。
就在我准备起身前行时,脚下传来异样的触感。靴底毫无征兆地陷入潮湿的腐叶层,腐叶被挤压时散发的霉味,瞬间钻进鼻腔。作为小组尖兵,我对这片雷区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本厚厚的作战日志里。那时,周祥亲自带队,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胆识,带领队员们成功清除了八十二颗反坦克雷和十五枚诡雷。然而,昨夜那场倾盆暴雨,极有可能改变了这里的地表结构。再加上敌人向来擅长设置“时间引信”的延期雷,这无疑让本就危机四伏的雷区,变得更加危险重重。
“停。”我压低嗓音,声音小得如同微风拂过。同时,右手迅速做出标准的战术手势。身后的傣鬼反应迅速,瞬间单膝跪地,动作敏捷而流畅,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我迅速将目镜切换成探雷模式,淡绿色的扫描光束如同细密的渔网,在地面上交织成网格。在左前方约三米处,腐叶堆下,一个模糊的金属轮廓若隐若现。
“发现诡雷。”我通过喉麦,将信息精准地传递出去,“疑似72式反步兵雷。”手指悬在战术手套的拆解键上方,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雷体周围的落叶排列十分异常。那些落叶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这是典型的防排雷伪装。
几乎在同一时刻,傣鬼的狙击镜在我身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三点钟方向有IEd反光。”我立刻切换热成像模式,果不其然,在雷区边缘,三个散发着热量的人形轮廓出现在视野中。从他们僵硬的战术动作可以判断,这些人显然不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大概率是毒枭雇佣的武装护卫。
“老周,老周,请求火力支援。”我的呼吸声因为紧张,在耳麦里格外清晰。周祥的回复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邓班带着两组人正在接近敌营,你们必须自己解决。”听到这话,我身后传来清脆的弹药上膛声,傣鬼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当手指触碰到雷体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神经迅速窜遍全身,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压发雷,而是带有震动传感器的智能雷。我努力保持呼吸平稳,眼睛紧紧盯着战术目镜,上面显示的拆解成功率只有37%。三年前,周祥就是在这片雷区,失去了半条腿。如今,同样的考验,落到了我的头上。
“保持稳定。”傣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沉稳而坚定,“我掩护你。”紧接着,他的狙击步枪开始锁定目标,消音器发出的闷响,惊飞了树梢上一只正在栖息的山雀。随着第一具尸体缓缓倒下,我听到了雷体内电子元件发出的滴答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倒数三十秒。”傣鬼冷静地报数,“左侧两人已解决。”我的手指在雷体表面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极深的压力释放阀。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滴在战术手套上。就在这时,目镜显示拆解成功率升至62%。
当倒数到第七秒时,意外突然发生。右侧的武装分子突然投掷出手雷,手雷在距离我十米外的地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猛地撞向我,让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半步。雷体表面的压力传感器瞬间发出刺眼的红光,我本能地蜷缩身体,用战术背包紧紧护住头部。
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尘土扑面而来,我感到后背一阵剧痛,仿佛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等尘埃渐渐落定,我惊讶地发现,雷体竟然没有引爆。傣鬼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传来:“看来你刚才的动作触发了防拆装置,但手雷的冲击波意外解除了保险。”
我们继续朝着敌营推进。就在这时,周祥的声音突然在耳麦里响起:“全体注意,这不是演习。”话音刚落,战术地图上的红点开始无序地移动起来。与此同时,模拟敌营的无线电里,传来一阵真实的呼叫声:“中国边防部队,这里是缅甸缉毒部队!”
我和傣鬼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我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误闯入了一场真实的跨境行动。周祥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牧羊人突击组,立即撤离。”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缅甸士兵的枪口,已经齐刷刷地对准了我们。
在被押解回营地的路上,我看到周祥被担架抬着经过。他的左腿裤管再次被鲜血浸透,殷红的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右脸的烧伤疤痕,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担架员们小声议论着,他们在模拟敌营的地下,发现了真正的毒品仓库。
深夜,我坐在临时搭建的审讯室里,战术目镜上的时间显示为23:47。周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扔在桌上。泛黄的档案袋上,盖着醒目的“绝密”红章。我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三年前那次行动的真实报告。报告显示,我们误击的根本不是平民,而是国际刑警的线人。
“老黄酱油的秘方刻在墓碑背面。”周祥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但这次我们找到的,是真正的救赎。”他掀开裤管,假肢上刻着一行小字:“用今天的错误,纠正昨天的遗憾。”
黎明时分,我站在草药山执勤点高地的界碑旁,看着缅甸士兵押着毒枭渐渐远去。周祥的轮椅静静地停在我身后,他的勋章在朝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远处,传来布谷鸟清脆的啼鸣,这声音与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的枪声,在我的记忆中已经重叠在一起。
“如果只剩最后一颗子弹......”周祥突然开口,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将子弹推进枪膛的瞬间,我看到界碑上的国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还是会把它留给明天,因为今天,我们已经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