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继续用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道：“我这里，不看你一天练了多少小时，也不看你微博数据涨了多少。我看结果，看效率，也看……你开不开心。”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让自己的想法更清晰一点：“努力不是坏事。但努力的方向和方式，可以变一变。比如，你唱歌，是为了打动听众，不是为了证明你练得最久。你演戏，是为了塑造角色，不是为了显示你背台词最快。”
“你的合同，”江城指了指桌上那份刚刚签好的协议，“里面没有‘必须保持微博日更’，‘必须每年参加多少综艺’这种条款。你需要的是找到适合你的作品和舞台，然后用你觉得舒服、但有效的方式去完成它。如果过程中你觉得太累了，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调整。”
王撕聪听着这番与他过去认知截然不同的话语，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一直以为，在这个圈子里，只有拼尽全力、甚至透支自己，才能获得一线生机。而江城却告诉他，可以不用那么累？努力还可以有“舒服”的方式？
“那……如果我觉得调整后，效果不好呢？”王撕聪忍不住问，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害怕一旦松懈，就会被淘汰。
江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效果不好，就再调整啊。或者换个方向试试。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每次都精准？重要的是找到可持续的、能让你自己也能享受其中的路子。一直绷着的那根弦，迟早会断。”
他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给出了最终的、也是最具江城特色的总结：
“总之，在这里，你的任务是‘快乐地努力’，而不是‘努力到痛苦’。明白？”
王撕聪看着江城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回想自己过去那段如同上了发条般的生活，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茫然，有震撼，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城哥。我会试着……调整。”
他知道这并不容易，改变多年的习惯和思维定式需要时间。但至少，在这里，他获得了尝试的许可，和一个与他认知中完全不同的、新的可能性。
江城看着他眼中逐渐亮起的光，不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行了，去找林婉吧，她给你安排了住处，先安顿下来。明天开始，熟悉环境。”
王撕聪站起身，郑重地向江城鞠了一躬：“谢谢城哥！”
他走出办公室，感觉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些。走廊里，偶尔遇到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对方都会友好地对他点头微笑，氛围轻松而自然。他看到有人端着咖啡在讨论策划案，也看到有人戴着耳机靠在工位上看视频，甚至还有个角落摆着懒人沙发和游戏机……
这里，真的和他待过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一样。
王撕聪的签约，像是一颗种子，埋在了这片与众不同的土壤里。没人知道这颗习惯了在高压下生长的种子，在这里会开出怎样的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到来，也为江城这片“清流”注入了新的变量，预示着这家特立独行的工作室，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而办公室里的江城，则在王撕聪离开后，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开始认真思考今晚是点那家新发现的潮汕牛肉火锅，还是尝试一下据说很地道的云南菌菇锅。
至于签约王撕聪会不会改变工作室的气场？
他觉得，只要核心宗旨（省心、高效、快乐）不变，多一个努力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活总得有人干嘛。
只要别拉着他一起“努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