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他的身影与床头的阴影渐渐融为一体,唯有呢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等你醒来,我们就去广西看湖,去长白山看雪,去草原骑马,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
那段时间,解雨臣和黑瞎子固执地不愿相信高僧\"活不过二十\"的预言,可成薇薇带来的信却无情证实,柯言云早已自知命不久矣,默默将产业妥善分配 。
潮湿的水汽裹着药香渗进解家老宅的每道缝隙,解雨臣捏着信的指尖不住颤抖,信纸边角还带着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痕。
黑瞎子倚在门框上,墨镜带在脸上,虽没漏出眼神,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打火机在掌心转了又转,却始终没点燃那支叼在嘴边的烟。
信笺上,柯言云的字迹工整依旧,却藏着化不开的苍凉:“我自知大限将至,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许多事不得不早做打算。
名下的翡翠矿脉与海外资产,悉数转入雨臣名下,望你开心快乐,护家人安稳,若不想再管解家,你就出国,阿姐在海外的资产也够你挥霍一生的
堂弟生性跳脱,分些商铺让他打理,也好有个立身之本;工作室交予薇薇,她设计天赋极高,必能将‘琼琚纪’发扬光大。”
往下读去,字句愈发沉重:“爸妈的养老庄园早已备好,每月的开支明细我都记在红皮账本里,放在书房第三格抽屉;
奶奶的风湿膏,我托人在明医寻了新方子,每年会有人按时送去;
爷爷爱喝的酒,地窖里存了十坛,够他喝到百岁......”
解雨臣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她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自己!”
他踉跄着扶住桌沿,眼前浮现出柯言云深夜伏案整理账本的模样,那时他总以为姐姐只是操劳,却不知她早已在和时间赛跑。
解雨臣都不敢想每一次深夜,柯言云坐在书桌前把每个人的未来都安排好的样子。
现在想想那急速下滑的体重,那眼下的乌青,他那时候如果能再仔细观察一下阿姐的状态该多好……
黑瞎子低头看着信笺角落的小字:“瞎子总说自己没心没肺,可我知道,他比谁都重情义。若有一日我不在,劳阿臣替我看着他,别让他犯傻。
我书桌的暗格里,有一张德国瑞士银行的黑卡,我在书房暗格放了一把我在德国买的一把刻着“齐”字小提琴,你记得都给他。”
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他扯松衣领,转身冲进雨幕。雨水打在脸上,却冲刷不掉心底翻涌的酸涩。
房门外,成薇薇跪坐在满是杂草的石砖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柯言云的设计图稿,对着黑瞎子解雨臣说。
“阿云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人。这些年解家风雨不断,她生怕自己走后,亲人们失了依靠......”
话音未落,解家老宅的长明灯突然全部熄灭,又在瞬间复燃,烛火摇曳,映照着墙上柯言云的画像,仿佛她仍在凝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