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相拥而眠后,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江澈看着怀中依旧熟睡的许念,眼底情绪翻涌。她那句“害怕迷路”的微博,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因忙碌而略显迟钝的神经。他意识到,有些界限,他必须主动跨越;有些高墙,他必须亲手为她拆除。
他轻轻起身,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钻进书房处理邮件,而是去了厨房。当许念被一阵熟悉的食物香气唤醒,走出卧室时,看到的是系着围裙、正在煎蛋的江澈。晨光中,他侧脸专注,动作依旧精准得像在操作实验仪器,却莫名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暖。
“醒了?”他回头,对她露出一个带着晨露般清新的笑容,仿佛昨夜那个疲惫脆弱的人只是幻觉,“先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餐桌上,摆着精心准备的西式早餐。江澈将温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乖乖,今天上午我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大概两小时。结束后,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许念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他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坦荡。
“去哪里?”
“我的‘战场’之一。”江澈唇角微勾,“虚拟的。”
上午十点,江澈的书房。许念被他安排坐在书房那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手里被塞了一杯花果茶。而江澈自己,则坐在书桌前,戴上了耳机,调整好摄像头角度。
“会议要开始了。”他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和最后的确认为,“你确定要在这里?可能会有点无聊。”
许念点了点头。她想知道,那个让他深夜忙碌、需要加密通讯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江澈深吸一口气,点击了接通。巨大的显示器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五六个人的视频画面。背景各异,有现代化办公室,有奢华书房,甚至还有私人飞机舱内。与会者年龄不一,但无一例外,气质沉稳,眼神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许念的心微微提了起来。这个阵仗,远超她的想象。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江澈的状态。
几乎在会议开始的瞬间,他周身的气场就变了。那个在她面前会撒娇、会黏人、会耳根通红的男狐狸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情冷峻、眼神锐利、言语精准果决的决策者。
他切换着流利的英语、德语甚至偶尔夹杂几句日语,语速快且逻辑严密。讨论的内容涉及复杂的金融模型、跨国并购的法律风险、新兴科技公司的估值博弈……那些对许念来说如同天书般的术语,从他口中流畅吐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时而冷静地驳回对方过于激进的提案,时而一针见血地指出合同条款中的潜在陷阱,时而又能抛出极具前瞻性的技术整合构想,引得屏幕那端的商业巨擘们陷入沉思。
许念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喝着茶,目光却无法从那个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身上移开。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江澈。陌生,却又该死的迷人。
她看到他因为一个关键数据被质疑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备份文件,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第三份附录,第7页,数据源已交叉验证。质疑可以,请提供更优的替代方案或更可靠的反驳依据。”
她看到他在面对一位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老派投资人时,不卑不亢,用清晰的逻辑和扎实的技术前景分析,一步步瓦解对方的保守观念,最终让对方陷入沉默,表示“需要再评估”。
她甚至看到,在讨论到某个涉及亚太区未来战略布局的议题时,有人隐晦地提到了“联姻带来的稳定联盟预期”。江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发言者,只是盯着主屏幕,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关于我的个人选择,与本次战略讨论无关。江氏未来的竞争力,应该建立在技术领先与商业模式创新上,而不是任何形式的裙带关系。如果诸位对此有疑虑,可以重新评估参与‘桥梁计划’的决心。”
会议室内瞬间鸦雀无声。屏幕那端的人们神色各异。
许念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他这是在……当着所有核心合作伙伴的面,再次明确拒绝联姻,甚至不惜以此作为考验盟友的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