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巴黎的天空正飘着细碎的雪花。这是许念第一次亲眼见到雪，南方的孩子对雪总有着天然的憧憬。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那些被薄雪覆盖的屋顶和街道，心中因为陌生环境而产生的一丝忐忑，竟被这意外的初雪抚平了些许。
入住基金会安排的位于左岸的艺术家公寓，房间不大，但充满老巴黎的韵味，推开窗就能看到塞纳河和古老的建筑。她按照江澈的“远程指示”，第一时间连接了wi-Fi，拍了房间和窗外的雪景发给他。
几乎是瞬间，他的视频请求就弹了过来。
屏幕那端，他似乎在苏黎世下榻的酒店房间，背景是现代简约的风格。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头发有些湿漉，像是刚洗完澡，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在看到她的瞬间，眼底瞬间被点亮。
“到了？公寓怎么样？冷不冷？”他连珠炮似的问题透过屏幕传来，低沉的声音因为信号微微有些失真，却依旧带着她熟悉的关切。
“到了，房间很好，能看到塞纳河。下雪了，不是很冷。”许念将摄像头切换成后置，给他看窗外的景色，“你看，巴黎的初雪。”
屏幕里，江澈看着那飘雪的异国街景，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声说：“没有你画里的好看。”
许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她以前画过的那些带有雪景想象的画作，心里顿时一软，将摄像头转回自己，娇嗔道：“油嘴滑舌。”
江澈低低地笑了，目光像是黏在了屏幕上，细细描摹她的眉眼：“累不累？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好，正在整理。”许念将手机靠在桌上，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跟他说话，“你呢？峰会准备得怎么样？报告还顺利吗？”
“还行，就是有点吵。”他揉了揉眉心。
“酒店很吵？”
“不是，”他看着屏幕里的她，眼神专注，带着点控诉，“没有你在，安静得有点吵。”
许念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微微发热。这个人……情话技能真是点满了，隔着屏幕和时差都能精准狙击她的心跳。
两人又聊了几句日常，江澈那边似乎有人敲门，他对着屏幕外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情愿地看向许念：“乖乖，我这边有个技术讨论。”
“快去忙吧。”许念赶紧说。
“晚上再打给你。”他顿了顿，补充道，“等你那边天黑。”
“好。”
挂断视频，许念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更明显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继续整理画具，试图用忙碌驱散这陌生的离愁。
而另一边，苏黎世的酒店里，江澈挂断视频后，脸上那点温柔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模样，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来自美国的顶尖AI团队负责人，想要在峰会前与他进行一些“非正式交流”。
然而，只有江澈自己知道，平静外表下的思念如同暗潮，在每一个讨论的间隙汹涌而来。他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捞身边那个柔软的身影，却只捞到一把空气。他点开手机，屏保是许念在机场告别时，被他逗得又羞又恼的抓拍，他指尖轻轻拂过屏幕，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