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门外，江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门内的回应，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紧张过，哪怕是面对最严苛的竞赛评委，或是处理最复杂的核心代码。
门内一片寂静。
就在江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以为许念会用沉默再次将他拒之门外时，“咔哒”一声轻响，画室的门锁被从里面打开了。
门并没有完全敞开，只是拉开了一道缝隙。许念站在门后，清丽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他，那双往常盛满星光或羞涩笑意的眼眸，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透情绪。
“收到了。”她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波澜，听不出是喜是怒。
江澈喉结滚动，看着她终于愿意打开门，哪怕只是一道缝，也让他如同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上前一步，手抵在门框上，生怕她反手再把门关上。
“乖乖……”他下意识地又用了亲昵的称呼，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沙哑，“我……我知道那种方式很不对，很……冒犯。我向你道歉，郑重地道歉。”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等待审判的孩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情不是突如其来的，它……蓄谋已久，笨拙，但是真的。”
许念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是在审视他话语里的真诚。她没有对“蓄谋已久”发表看法，而是将话题引向了更深的症结。
“那通电话呢？”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你说家里琐事，不想让我烦心。江澈，我们……不是说要一起面对未来的吗？”
她用了“我们”，这个词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江澈的心脏。她还在给他们之间留有余地。
江澈的指尖微微蜷缩，他知道，关于家族，他无法再完全回避。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许念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挣扎，但更多的是决心。
“不是琐事。”他纠正道，语气沉重了几分，“是我父亲。他……一直希望我能按照他规划的路走，包括……婚姻。”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词，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他之前就提过联姻的想法，对象是某个世交的女儿。我明确拒绝了，在之前的宴会上，你也看到了我的态度。”江澈语速不快，努力让自己的表述清晰，“但那晚的电话，是他再次施压。他说……如果我一意孤行，未来在资源和家族支持上，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他省略了那些更具体、更冰冷的威胁和交易细节，只选择了最核心的部分坦白。
“我不想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乖乖。”他急切地解释，眼神恳切，“我只是不想让你为这些肮脏的事情烦心，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玷污了我们的感情和你的世界。我想靠自己解决，我想给你的是一个纯粹的、没有这些乌烟瘴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