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该明白,皇上为何不肯见你。”宜修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语气平淡却字字扎心,“年羹尧是朝廷肱骨之臣,你又是皇上的宠妃,皇上若非真的动了气,怎会连面都不愿意见?”
“生气?”华妃浑身一颤,声音都带了些发颤,眼底的希冀一点点碎裂,“皇上……皇上是真的信了那些污蔑富儿的话,才生这么大的气?”
宜修顿了顿,目光落在华妃泛红的眼尾,语气里添了几分讳莫如深:“皇上生气的缘由,怕是外头那些传言,都并非空穴来风。”她想起上一世的过往,年羹尧拥兵自重、年富横行不法,最终落得满门倾覆的下场。
“真的?”华妃的声音发飘,眼神里满是无措。
宜修指尖摩挲着茶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年富年纪小,你对他可能了解不多,可年羹尧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他恃宠而骄、行事无度的模样,你难道还不清楚?”
“哥哥……”华妃低声重复着,声音里满是苦涩,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哥哥的张扬行径,此刻全在脑海里翻涌。
宜修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带着警醒:“这事你求情也无用,大理寺自会依法判决。你唯有安分守己,不添乱子,皇上或许还会念着旧情,对年富从轻发落。更重要的是,你别忘了温宜还在等着你——你还想让她再经历一次失去额娘的滋味吗?”
“温宜……”华妃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声音骤然发颤,随即用力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臣妾不能让温宜再没有额娘!可……可年富是哥哥最疼爱的儿子,若是他出了差池,哥哥……哥哥定会肝肠寸断,臣妾实在不想让哥哥难过。”
宜修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模样,语气放缓了几分,却字字恳切:“华妃,你糊涂了。年羹尧手握兵权、征战四方,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从来不是旁人,而是你这个妹妹。你好好活着,把温宜照看好,才是对他最大的慰藉——比什么都强。”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华妃抬眼望来,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希冀,语气里满是不甘。
宜修抬眸看向她,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你若真心为年羹尧着想,就必须约束好他——让他在边关安分守职,别想着为年富的事动用兵权、干涉审案,这才是保他的唯一办法。”
华妃浑身一震,眼底的不甘渐渐褪去,只剩下彻骨的清醒。
“臣妾明白了,谢娘娘。”华妃终于彻底松了劲,她对着宜修屈膝跪下,行了个完整的叩拜大礼,脸色越发惨白。待起身时,她已没了力气,全靠颂芝从旁搀扶,才勉强稳住身形,摇摇晃晃地朝着殿外走去,背影渐渐没在帘幕之后。
华妃身影刚消失在帘外,剪秋便凑上前来,疑惑道:“娘娘,为何要帮华妃?”
宜修缓缓开口,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大概是本宫,不愿温宜再一次失去额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