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近来确是少来我宫里。”沈眉庄接过话,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涩意。她虽看重姐妹情分,可同为后宫女子,谁不盼着皇上的恩宠?甄嬛如今风头无限,连带着她都像成了“陪衬”,这话正戳在她心上。
安陵容见她神色松动,忙低下头,语气更添几分恳切:“姐姐莫怪我多嘴,我只是替姐姐不值。论家世才德,姐姐哪点不如人?可皇上眼里……”她故意没说下去,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罢了,许是我想多了。”
沈眉庄没再说话,只望着窗外的残雪出神,眉宇间多了层淡淡的郁色。
此时的景仁宫暖阁,宜修正斜倚在软榻上,三个月的身孕让她气色丰润了些。她抚摸着腹部,听剪秋回话:“安小主去了咸福宫,听采月说,两人说了许久话,沈贵人后来脸色不太好。”
宜修拿起颗蜜饯放进嘴里,甜腻中带着点涩。“沈眉庄是个要强的,甄嬛风头太盛,她心里早有芥蒂,只缺个人点透罢了。”她看向窗外,雪光映得窗纸发白,“安陵容倒是个会琢磨人心的。”
“那内务府的份例……”剪秋低声问。
“本宫现在养胎,份例的事是华妃操办,本宫一概不知。”
“娘娘,方才富察贵人过来,说她宫里的银丝碳分少了,还说承乾宫分得多呢。”
“哦?看来甄嬛这是被人盯上了。你是怎么回的?”
“奴婢回她,皇后娘娘正安心养胎,如今宫里是华妃娘娘协理六宫,让她寻华妃娘娘处置去了。”
宜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转头望向窗外,雪光将窗纸映得一片惨白,缓缓道:“且等几日,待这宫里乱起来,本宫再出面收拾不迟。”
“这宫里,饿不着谁,可冷着谁、冻着谁,却能让人记一辈子。甄嬛年轻不懂事,得宠便忘了规矩,让她看看,这后宫,是我说了算。”她顿了顿,又道,“让人把那匹孔雀蓝的云锦送到承乾宫去,就说是本宫赏的,让她给皇上做件冬衣。”
剪秋一愣:“娘娘,您这是……”
“皇上疼她,本宫这个做皇后的,自然要‘体恤’。”宜修抚摸着腹部,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只是这恩宠太满,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正说着,太监来报:“皇上往承乾宫去了,说是陪甄小主看新得的雪景图。”
宜修拿起安胎药,一口饮尽,苦涩的药味漫过舌尖。她望着窗外的雪,轻声道:“这雪,还得再下大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