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主位上坐下,执起银筷点了点面前的清炒时蔬:“这几样倒瞧着清淡。”
“嗯。”宜修在身旁坐下,“近来总觉得油腻,便想吃些清淡的养养脾胃。”
皇帝夹了一筷子进到嘴里面,“到别有一番风味。”
“对了听额娘说你提议举办选秀”
“是,臣妾想着后宫中现在都是从前府邸中的老人,选一些新人进来,可以多些姐妹进来照顾陛下,为陛下开枝散叶。”
皇帝微微颔首:“皇后贤德,朕会让户部把名单给你,这件事便交由你来操办。”
“是皇上。”
饭后,宜修看宫人已经撤去膳桌,轻声问道:“皇上今晚是回养心殿,还是去别处安置?”
皇帝看了眼皇后,语气里带着说不清楚的意味:“怎么朕留在这里不行吗?”
宜修心头微惊,随即迅速敛去那丝慌乱,忙欠身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不必多言了。”皇帝放下茶盏,“今日朕就在你这里歇下了。”
宜修闻言微微一怔,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随即垂下头道:“是,臣妾吩咐人去准备。”
宜修垂眸冷笑,上一世她那么挖空心思,小心谨慎都没能让他留下来,如今她不在意了,皇上却愿意留下来,真是讽刺。
帐内烛火昏黄,皇帝解开朝服玉带,忽看到宜修头上的素簪道:\"你鬓边这支花,倒比往日那些金翠的看着顺眼。\"
宜修替皇帝更衣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声音平淡:\"年纪大了,倒觉得素净自在些。\"
这话半真半假。女为悦己者容,可若心如死灰,妆容自然就没那么在乎了。
一夜无话。没有刻意的逢迎,也没有刻意的疏离,就像寻常夫妻那般,同卧一榻却各自安睡。
宜修睁着眼躺了半宿,身侧男人的呼吸匀净平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望着帐顶暗绣的缠枝纹,指尖无声地蜷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个上辈子耗尽心力去爱、去争的人,这辈子,她想把那份执拗收回来,好好爱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