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宫墙深几许 初见风波起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窗外的街景渐渐变了。朱红宫墙在暮色里越显巍峨,墙头上的琉璃瓦沾着残阳,像覆了层冷金,连风都带着股肃杀的味道。
“进了这宫门,说话要格外小心。”福尔康掀开车帘,声音压得极低,“皇后娘娘的人一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说是‘替圣上查验民间女子的身份’,实则……是来给下马威的。”
小燕子正掰着手指头数宫墙上的脊兽,闻言猛地抬头:“查验?查什么?难不成还要扒开紫薇的骨头看是不是龙种?”
“小燕子!”紫薇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尖微微发颤。车窗外的宫墙越来越近,那厚重的朱漆仿佛能吞噬声音,她攥着护心镜的手心沁出了汗——镜背的“卫”字硌着掌心,倒让她想起卫珩说的“宫墙内的事,只能靠你们自己”。
文茜指尖搭在车窗边缘,金离瞳的声音在脑海里轻响:【检测到高频能量波动,来自宫门方向,携带敌意。】她抬眼望去,宫门口果然立着几个锦衣内侍,为首的太监面白无须,眼神像淬了冰,正死死盯着驶来的马车。
“别怕。”文茜按住紫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你手里有玉印,心里有真相,比什么都硬气。”
马车在宫门前停稳。那为首的太监迈着小碎步过来,尖细的嗓音像刮过瓦片:“咱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德全,奉娘娘令,来瞧瞧福尔康大人接回来的‘贵客’。”他的目光扫过下车的三人,在紫薇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文茜身上,带着审视,“这位姑娘面生得很,不是京城人士吧?”
“她是我远房表妹,陪紫薇来的。”福尔康上前一步,挡在文茜身前,“李公公,圣上还在等着呢,咱们先去见驾?”
李德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急什么?皇后娘娘说了,万一是什么江湖骗子混进宫,惊扰了圣驾可怎么好?”他突然朝身后挥挥手,“来啊,给这几位姑娘‘净净身’,瞧瞧有没有藏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你敢!”小燕子猛地把紫薇护在身后,拳头捏得咯咯响,“紫薇是皇上的女儿,你们这群阉人也敢动手?”
“女儿?”李德全嗤笑一声,“还没认呢,就敢自称女儿?依咱家看,先打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文茜突然往前一步,目光冷得像冰:“李公公,你可知‘长春’玉印?”
李德全的脸色僵了僵。玉印的事,卫忠早已报给皇后,只是皇后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当众揭穿——毕竟废太子的旧事牵扯太大,贸然提起,怕触怒圣上。
“玉印?什么玉印?”李德全强装镇定,“咱家只知奉旨查验,姑娘若再胡言,休怪咱家不客气!”
“不必客气。”文茜抬手,将裹着红绸的木盒从怀里取出,托在掌心,“这玉印是前朝遗物,刻着‘长春’二字,背面有兰草纹,李公公要不要亲眼瞧瞧?”
木盒未开,可那温润的玉气仿佛已透过红绸渗出来。李德全的眼神闪烁不定——他虽没见过玉印,却听卫忠描述过纹样,知道文茜说的是真的。他不敢真的动手搜身,万一碰坏了玉印,皇后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
“罢了罢了。”李德全悻悻地挥挥手,“既然有‘信物’,那就先去见圣上。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若圣上不认,可别怪咱家没提醒过!”
穿过层层宫道,金砖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映着三人的影子,显得格外单薄。太和殿的角楼在暮色里挑起飞檐,檐角的风铃被风吹得轻响,像谁在低声叹息。
皇上正坐在龙椅上,眉头微蹙。皇后站在一旁,手里捻着佛珠,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殿门。
“儿臣福尔康,携紫薇、小燕子、文茜,叩见皇上!”福尔康率先跪下,紫薇和小燕子跟着屈膝,文茜虽不习惯跪拜,却也依着规矩,缓缓跪下。
皇上的目光落在紫薇身上,停留了许久。这姑娘的眉眼,竟有几分像当年的雨荷,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得像济南的湖水。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些微沙哑:“你……真是夏雨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