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接过账本,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中一紧。他翻开账本,只见上面用朱笔和墨笔交替记录着,墨笔写的是日期和交易对象,朱笔则写着金额和物品:“开元十七年三月,收江南盐商王记盐行绸缎二十匹,白银五百两,允其多运盐十船”“开元十七年五月,与私盐贩子周老三交易,官盐五十石,换白银千两,分与张柬之三百两”“开元十七年七月,虚报盐铁成本白银两千两,入私库,用于购置城东豪宅”……
每一笔记录都清清楚楚,甚至连张承宗用贪污的银子给小妾买首饰、建花园的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李逸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眼中的怒火渐渐燃起 —— 这些数字背后,是百姓买不起盐的愁苦,是国库受损的亏空,是张承宗父子肆意践踏朝纲的罪证!
“还有这个。” 苏瑶又从袖中拿出几份证词,上面有四位盐商的签名和手印,“这四位盐商,都愿意亲自来长安,在陛也要把张承宗的罪行说出来,免得更多人受他欺压。”
李逸看着手中的账本和证词,心中的底气彻底足了。他抬头看向苏瑶,语气带着感激:“苏瑶,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张柬之的诬陷。”
“李逸哥哥说的哪里话。” 苏瑶笑了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张承宗在江南作恶多端,早就该被揭发了。对了,我回来的路上,还听说张柬之已经把伪造的证据呈给陛下了,陛下虽然没立刻下旨查你,但心里怕是也有些疑虑,你得赶紧把这些证据送进宫去。”
“好。” 李逸点头,立刻让人备好车马,又将账本和证词仔细收好,“我这就入宫见陛下。你一路辛苦,先在府中歇息,等我回来再细说。”
半个时辰后,李逸的车马停在了大明宫的丹凤门外。他捧着账本和证词,快步走向紫宸殿,沿途遇到的侍卫和太监,看到他神色凝重,都不敢多问。刚到紫宸殿外,就看到唐太宗的贴身太监李公公站在门口,像是在特意等他。
“李侍郎,陛下正等着您呢。” 李公公低声说道,引着李逸走进殿内。
紫宸殿内,唐太宗坐在龙椅上,面前的案上放着张柬之呈上来的伪造书信和证词,他眉头紧锁,神色显然有些烦躁。看到李逸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审视:“李侍郎,你可知张柬之上奏,说你收受逸品轩贿赂,借盐铁改革谋私?”
“臣知晓。” 李逸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但臣并未做过此事,张大人所呈的证据,皆是伪造。今日臣来,是为了向陛下呈递真正的证据 —— 关于张承宗贪腐的证据。”
说着,他将手中的账本和证词捧了上去。李公公接过,呈给唐太宗。
唐太宗拿起账本,先是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可当他看到 “收江南盐商白银五百两”“与私盐贩子交易” 等字样时,眼神瞬间变了,原本紧锁的眉头拧得更紧,手指也开始用力,紧紧攥着账本的边缘。他一页一页地翻看,越看脸色越阴沉,殿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连窗外的鸟鸣声都仿佛消失了。
当看到 “虚报盐铁成本两千两,入私库,购置城东豪宅” 时,唐太宗再也忍不住,猛地将账本拍在案上,龙椅都跟着颤了一下。“放肆!” 他怒喝一声,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张承宗竟敢如此贪婪!他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中饱私囊,勾结私盐贩子,坑害百姓,还敢反过来诬陷忠臣,真是胆大包天!”
李逸连忙躬身:“陛下息怒。张承宗的罪行,不仅在账本上有记录,还有四位江南盐商愿意亲自来长安作证,他们皆是被张承宗欺压多年的受害者,所言句句属实。”
唐太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怒火,他看向李逸,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愧疚:“李侍郎,是朕错信了流言,让你受委屈了。张柬之和张承宗,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伪造证据,构陷忠良,真是罪该万死!”
“陛下言重了。” 李逸连忙说道,“臣深知陛下英明,定会查明真相。如今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下旨,彻查张承宗的贪腐之事,还盐铁经营一个清明,也还百姓一个公道。”
唐太宗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朕即刻下旨,命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彻查张承宗!至于张柬之,虽无直接贪腐证据,但他纵容女婿作恶,还参与构陷大臣,朕也会一并处置!”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上的《盐铁改革奏疏》上,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的盐铁改革提议,朕仔细想了,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举。等彻查完张承宗的事,朕就下旨,让逸品轩先在长安、洛阳试点,推行你的改革方案。”
李逸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臣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让改革顺利推行,让百姓都能买到平价盐铁,让国库收入日益充盈!”
走出紫宸殿时,阳光正好透过宫殿的飞檐洒下来,落在李逸的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心中清楚,虽然暂时洗清了冤屈,改革也得到了陛下的支持,但张柬之在朝中经营多年,势力庞大,接下来的彻查和改革,必然还会遇到阻力。
但此刻,李逸的心中没有丝毫畏惧。他握紧了手中的账本,仿佛握住了百姓的期盼和朝廷的未来。只要能为百姓谋福祉,能让大唐的盐铁制度重回正轨,再多的困难,他都愿意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