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爬上窗棱,洒在辉夜脸上。
睫毛颤动,她睁开眼。入眼是陈天线条硬朗的下颌,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仿佛敲开了记忆的闸门。
昨晚的画面瞬间汹涌回笼。
自己如何鼓起勇气,对他说“今晚…不想回家”。
他如何在她面前,凭空抽出那把造型奇异的刀,刀刃划开空气,撕开一道流转着奇异光芒的十字洞口。
她昨晚才真正明白…怀孕,根本不是简单的拥抱和亲吻。
是要那样…紧密又疯狂的…纠缠。
身体在滚烫的浪潮里浮沉…翻滚…喘息…
汗水黏住的鬓发…发软的腰肢…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呜…\" 一声细弱的呜咽差点脱口而出。
辉夜猛地咬住下唇,把脸更深地埋进陈天怀里,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
辉夜的心跳快得像打鼓,她偷偷抬眼,想看看陈天醒了没。
目光正好撞进他不知何时睁开的深邃眼眸里。
平静,了然,还带着一丝早起的慵懒。
辉夜脑子里嗡的一声,羞得差点原地蒸发。猛地又把脸埋了回去,鸵鸟一样,只留一个红得滴血的耳朵尖露在外面。
陈天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
“早上好,辉夜。”陈天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早…早…早上好!”辉夜结结巴巴,脸烫得要冒烟。
陈天看着她红透的耳尖,低笑起来。俯身,一个轻吻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接着,他果断掀开被子下床。
精壮的上身毫无遮挡地撞进辉夜眼里,线条分明的肌肉在晨光里起伏。昨晚那些滚烫纠缠的记忆瞬间清晰无比…
“啊!”辉夜惊呼一声,猛地拽过被子蒙住脑袋,缩成一团。
陈天看着把自己裹成球的辉夜,轻笑一声。
他利落地套上衣服,走到床边。
“我去拿早餐。”他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你要什么?”
被子里的小山包动了动,顶端小心地掀开一条缝。
辉夜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飞快地瞄了眼穿戴整齐的陈天,几不可闻地嘟囔:
“草莓…奶油蛋糕…”
陈天嘴角弯起:“好。”
房门轻轻合上。
被窝里,辉夜猛地探出整个脑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颊依然火烧火燎,她用右手贴着左脸降温,努力把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甩出去。
小心翼翼地挪下床,双脚刚落地,腿根传来的隐秘酸软让她吸了口气。
她红着脸,扶着墙,慢慢挪进浴室洗漱。
等辉夜裹着浴袍,湿着头发,一步一挪地走出浴室时,陈天已经回来了。
小圆桌上摆好了精致的早餐。
他看到辉夜走得艰难,两步上前,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呀!”辉夜短促地惊叫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陈天稳稳地将她放进铺着软垫的座椅里。
他在对面坐下,把一份点缀着鲜艳草莓和雪白奶油的蛋糕,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辉夜拿起小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底那点羞赧渐渐被满足取代。
陈天看着她小猫似的满足样,眼里漾开笑意:“辉夜。”
“嗯?”她抬起沾着一点奶油的嘴角。
“从明天开始,”陈天的声音温和,“早餐,不能吃这么甜了哦。”
辉夜动作一顿,小脸瞬间又漫上红晕。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合适。
这在规矩森严的四宫大宅,是绝不可能的放纵。
可现在…这是她挣脱鸟笼后,第一次,可以任性地要求一点小小的甜。
她用叉子戳了戳蛋糕,小声哼唧了一下,算是默认,但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
四宫大宅,家主书房。?
阳光透过窗格,照在四宫雁庵惨白的脸上。
他双目赤红,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死死瞪着墙上的挂钟。
指针,无情地指向——
八点二十四分!
“八……八点……二十四?!!”他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昨晚两点没回来……现在……八点二十四分!!!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不堪的画面,每一个都在挑战他紧绷的神经。
“啊啊啊啊!!!”
一声狂暴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猛地炸响!
四宫雁庵像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掌狠狠拍在厚重的红木书桌上!
轰!
整个书房都震了一下!
昂贵的茶具猛地跳起,哐当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笔筒里的金笔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桌上的文件、镇纸、甚至连那个沉重的黄铜烟灰缸,都在桌面上疯狂蹦迪!
“混——蛋——小——子——!!!”他每一个字都吼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扭曲,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要——杀——了——你——!!!”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疯狂地揪着自己两侧的头发,昂贵的和服衣襟都被扯歪了。
“我的辉夜!!!”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对“小白菜被彻底拱走”的悲愤,在奢华却死寂的书房里凄厉回荡。
书房厚重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老管家苍老的面孔出现在缝隙里,带着一丝混合着同情和无奈的表情。
他恭敬地,用最平稳的语调说出最扎心的话:
“家主大人……辉夜大小姐……她似乎……还没回来的迹象……”
噗嗤——!
四宫雁庵揪着头发的手猛地一僵。
接着,一缕不太浓密的、曾经被他精心打理的头发,被他硬生生地……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