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记下来,别接话。”清悦盯着他,“你现在的身份,是皇子,不是查案的官。话说多了,反而引人怀疑。”
两人又逐个看过名单,圈出三个最可能接触的目标。一个是张廷璐,一个是户部侍郎之子王栐,还有一个是翰林院编修的儿子徐晋。这三人近期都没有离京记录,家中也没有与兵部往来迹象。
“就从这三人开始。”清悦收起纸张,“你写帖子时,语气要平常。就说近日得了一本好书,想请几位同好一起赏读。地点选在园子里,别在屋里关着门。”
胤禛应下。
清悦起身要走,忽然停下。“还有一件事。你递出去的每一封信,都要留底。安蓉会派人收走副本,存进密匣。万一哪天出了问题,我们能知道是从哪里漏的消息。”
胤禛点头。“我明白。”
清悦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话不说尽,情不显形。你只需要问一句‘近来家中议事可频’,就够了。别的,让他们自己说。”
门关上后,胤禛坐回桌前。他吹了吹灯芯,重新点亮一盏新烛。然后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开始写邀帖。
第一封是给张廷璐的。他写了两句关于《资治通鉴》的疑问,再提园中桂花开了,不如明日午后共赏,顺便讨论几句读书心得。语气随意,像平常聚会。
写完后他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半句涉及政事,也没有任何紧迫感。这才放下笔,将信纸折好,放进一个普通信封。
他把三封信都写完,放在一边晾干。然后打开那个布面册子,在张廷璐、王栐、徐晋的名字上各画了一个圈。圈很轻,几乎看不出痕迹。
窗外传来更鼓声。已经是戌时三刻。
胤禛起身走到柜前,拿出一个小木匣。匣子上了锁,钥匙藏在书架第三层的一本书里。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叠空白纸条和一支削好的细炭笔。这是清悦给他的应急联络工具,一旦有紧急消息,就用炭笔写在纸上,烧掉不留灰。
他把今晚写的三封邀帖底稿放进去,再盖上盖子。
坐回桌前,他盯着那三封写好的信。火光照在信封口,映出一点微红。
明天下午,张廷璐就会收到这封信。
他会来吗?
胤禛伸手摸了摸信封边缘,指尖碰到一丝粗糙的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