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些，但远比想象中更深。”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苏晚，“这是一个存在了至少半个世纪的秘密结社，成员遍布全球政界、财阀、顶尖科研领域。他们的核心信仰是‘进化永生’，认为可以通过掌控生命和时间的终极密码，实现物种的飞跃，甚至……成为新世界的神。‘涅盘’计划，很可能只是他们庞大蓝图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我一直在追查资助‘涅盘’的幕后黑手，线索断断续续，最终都指向几个模糊的、关联着这个沙漏标志的影子。但我没想到，他们的触手会伸得这么快，这么直接，而且……”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会和你已故的导师产生关联。”
“顾慎知……他可能发现了什么，或者，他的研究本身，就是‘时序圣殿’所需要的‘钥匙’的一部分。”苏晚声音干涩，“陈明远的邀请，根本就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他们可能认为我从导师那里继承了什么东西。”
“不是可能，是肯定。”陆沉渊打断她，眼神复杂，“苏晚，你之前通过‘谛听’调查基金会、查询沙漏标志，这些动作，我这边有预警。”
苏晚一怔，随即涌起一股被监视的愤怒：“你监控我的调查？”
“不是监控，是保护性预警！”陆沉渊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怒火，“我答应过给你空间，但不代表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谛听’的网络并非绝对安全，你的每一次异常查询，都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我的人在尽力抹除痕迹，但显然，还是慢了一步！他们比你想象的更警惕！”
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她在暗中调查，知道她在冒险！他一直在背后看着她，替她扫尾，却没有阻止她，直到危机降临到她亲人身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苏晚心中翻腾——有后怕，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愤怒和屈辱。她以为自己是在独立行动，却始终没有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所以，你一直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们设定的舞台上表演？”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陆沉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苏晚，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时序圣殿已经亮出了獠牙，他们的威胁是真实的！我们必须立刻调整策略！”
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首先，你不能再回书店和原来的住所。这里和我名下的其他几处安全地点，会轮换使用。其次，叶蓁和你父母，需要暂时离开熟悉的环境，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直到风波平息。这件事，由我来安排，你必须配合。”
他的安排无可挑剔，是目前最理性的选择。但苏晚听着他带着命令口吻的话语，看着他掌控一切的样子，心中那根关于“自由”和“自主”的刺，却越扎越深。
她失去了导师，现在，连正常的生活和守护亲人的权利，也要被迫放弃吗？
她抬起头，迎上陆沉渊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倔强：“我可以配合你的安全安排。但是，陆沉渊，我不是你需要保护起来的脆弱物品，更不是你需要对付时序圣殿的诱饵或工具。”
她拿起桌上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照片，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因为顾慎知，也可能因为我自己。我不会躲起来。你要保护，我要反击。我们需要的是合作，而不是你单方面的‘安排’。”
她将照片拍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告诉我，关于时序圣殿，你知道的所有事情。然后，我们一起，制定一个能把他们揪出来的计划。”
公寓里陷入了沉寂。窗外城市的霓虹，映照在两人对视的眼中，一个是不容置疑的掌控，一个是寸步不让的坚持。同盟关系已然确立，但一道深刻的裂痕，也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悄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