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苏晚将收到“市场”邀请的事情告诉了陆沉渊。他听完，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河畔码头，红色灯笼驳船’……”陆沉渊沉吟道，“那是本地一个很有名的地下情报交换点，鱼龙混杂，但也确实能买到一些官方渠道没有的消息。K介绍的这个人，可靠吗？”
“K的信誉一向很好，但他只保证渠道真实，不保证安全。”苏晚如实相告，“这是个机会，但也可能是陷阱。”
陆沉渊看着她：“你想去？”
“有必要去一趟。”苏晚点头，“我们对本地的了解还是太少，尤其是关于‘丛林之牙’和莫天擎具体勾结的情报。官方渠道和常规侦察太慢，这种地方反而可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太危险。”陆沉渊反对，“莫天擎很可能已经布下眼线。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我不会一个人去。”苏晚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蓝宝石耳钉和胸针，“你不是给了我这些吗？而且，我会做好万全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的眼神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陆沉渊与她对视片刻，知道她一旦决定，很难改变。他了解她骨子里的那种冒险精神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好。”他最终妥协，但附加了条件，“让巴颂派两个最得力的手下，扮成当地人远远跟着你，负责外围警戒和接应。你必须在耳麦里全程与我保持联系，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撤离。”
“可以。”苏晚同意。这是合理的安排。
第二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苏晚换上了一身当地女性常穿的、色彩鲜艳的纱笼和简衫，用头巾包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经过简单修饰、显得轮廓更深邃的眼睛。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本地年轻女子。
在巴颂两名精干手下的暗中护送下，她独自一人来到了熙熙攘攘的河畔码头。
码头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商贩的叫卖、船只的汽笛、游客的喧哗，空气里混合着河水、香料和汗水的复杂气味。她按照指示，很快找到了那艘挂着醒目红色灯笼的旧驳船。
驳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船身斑驳，但体积不小。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踏上了连接驳船和码头的跳板。
船甲板上堆放着一些杂物和渔网，几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当地男人蹲在角落里抽烟，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怀好意。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矮胖男人迎了上来，用当地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
苏晚听不懂，但她提前做了功课，知道这是询问来意和暗号。她用手指做了一个特定的、代表“信息交易”的手势，并用生硬的当地语说了K提供的接头暗语中的一个词：“……找‘老帕朗’。”
矮胖男人打量了她几眼，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进船舱。
船舱里比外面更加昏暗，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和咖喱味。空间被简陋的木板隔成了几个小间。矮胖男人将她引到最里面一个挂着脏兮兮门帘的隔间前，示意她进去。
苏晚掀开门帘，里面空间狭小，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皮肤干瘦、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头坐在一张矮桌后面，正就着灯光擦拭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古董的罗盘。
“坐。”老头头也不抬，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说道。
苏晚在他对面的垫子上坐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老头擦完罗盘，这才抬起头，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晚，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K介绍来的？想要什么消息？”
“关于‘丛林之牙’，”苏晚压低声音，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和他们最近接触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