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弹如暴雨倾泻，豪格胯下战马惊嘶人立，险些将他掀翻。亲兵们慌忙举盾护卫，但根本就挡不住明军的火铳，数十人当即坠马，发出痛苦的哀嚎！
“卑鄙！”豪格额头青筋暴跳，却不得不退到百步之外。
晨雾弥漫，天光微亮。
地平线上，一支狼狈不堪的队伍缓缓浮现，正是索尼率领的正黄旗与镶红旗残部。
战马垂头，步伐沉重，马蹄踏在冻土上的声音不再如往日那般整齐有力，而是杂乱无章，仿佛连这些畜生都感受到了败军的颓丧。
旗手们手中的大旗早已残破不堪，镶红旗的龙纹被箭矢撕裂，正黄旗的缎面也被硝烟熏黑，边缘处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士兵们更是凄惨，有人头盔歪斜，甲胄破损；有人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踉跄而行；甚至还有人丢了兵器，空着手，目光呆滞地跟着队伍。
这哪是凯旋之师，分明是一支溃败之军？
皇太极站在大帐前，脸色阴沉如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济尔哈朗站在一旁，强作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皇上，宣府军毕竟是明国的九边精锐，战力不俗，有些折损也是在所难免！况且……我军并未带回俘虏，想必是儿郎们杀红了眼，将明军尽数屠戮，一个不留！”
索尼滚鞍下马，踉跄几步，重重跪在雪地里，额头抵地，声音嘶哑：
“奴才该死！中了明军埋伏……”
他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额角一道狰狞的伤口仍在渗血，血珠顺着脸颊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皇太极的呼吸微微一滞，但面上依旧冷峻！
“宣府军与朱由崧的骑兵前后夹击，我军腹背受敌……塔瞻将军战死，正黄旗折了一个甲喇，镶红旗折了两个牛录……”
索尼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帐前一片死寂。
镶红旗、正蓝旗此前已损兵三千，如今又搭进去两千多人……
满洲八旗一共才多少旗丁？
若是再这样打下去，迟早要被明国活活耗光！
皇太极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猛地攥紧拳头，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但终究没能忍住！
“咳……咳咳！”
他猛地转身，以袖掩口，剧烈咳嗽起来。待放下袖子时，帕子上赫然一抹猩红。
他迅速将帕子攥紧，藏入袖中，生怕被人看见。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身形，目光扫过众将，见他们或惊愕、或惶恐、或茫然，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朱由崧和朱由检，这两个本该势同水火的人，居然能放下恩怨，联手设局对付自己？
就在此时，又一骑飞驰而至：“报！启禀皇上，明军穿上我军的盔甲冒充正黄旗突袭了科尔沁大营遭袭！”
皇太极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伏击失败，炮营被毁，科尔沁部被袭，仅仅是一夜之间，自己居然接连败给了明军三阵？
不仅损兵折将，怀顺王耿仲明更是直接被明军生擒，简直是奇耻大辱！
看来自己这次拖着病体南下，当真是犯了一个错误，明国出了朱由崧这么一个妖孽，气数未尽啊！
他立刻下旨，让在延庆另一侧负责包围的蒙八旗以及高坡的两蓝旗全部回撤，以免再被明军各个击破！
等到豪格率领大军赶到蒙古人营地之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如坠冰窟。
地上躺满了蒙古人同战马的尸体，干涸的血液几乎将整个营地染成了红黑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几十顶被烈火吞噬的帐篷仍在噼啪作响，翻滚的黑烟如同恶龙般扭曲着升上苍穹。
这时一个士兵说道：“启禀肃亲王，科尔沁蒙古以及察哈尔蒙古诸位王公已经拔营北撤，返回草原去了！”
“他们说大清根本护不住盟友，还不如回草原放羊！”
此时插在营地上的一块木牌引起了豪格的注意，只见他拔出佩刀愤怒的将“梁监国到此一游”七个大字一劈为二！
得知蒙古诸部已经撤走之后，皇太极更是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这些年费尽心思在草原竖立起来的影响力，如今几乎荡然无存了！
这时，孔有德匆忙的跑进大帐：“皇上，不好了，朱由崧将怀顺王耿仲明绑上了延庆城头，说是要将其当众凌迟！”
皇太极咳嗽数声，怒斥道：“朱由崧欺朕太甚！”
直接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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