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眼见过这些所谓的“宣府精锐”大多是老弱病残，铠甲锈蚀，火铳哑火率过半。
若非虎大威的榆林军还算能战，这座城根本守不住。
安心的睡了一晚后，朱由检起了一个大早。
他盯着案上的地图，手指重重戳在延庆位置：“梁逆如今动向如何？”
孙传庭叹了口气：“朱由崧亲率三卫主力与清军交战，已连胜数阵。但皇太极调集四万大军合围，兵力悬殊……”
“什么？”
朱由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梁贼……竟能连败建虏？”
他本以为朱由崧不过是趁乱窃国的跳梁小丑，没想到居然能正面抗衡满洲铁骑！
孙传庭察言观色，低声道：“陛下，如今梁逆在京师附近拥兵十万，若算上河南、陕西旧部，恐有二十万之众。宣大弹丸之地，难以久持。不如……”
“迁都？”朱由检冷笑打断！
“让朕像宋高宗一样，弃北疆于不顾？”
屋内骤然寂静。
崇祯看着地图，明显有些不甘心：“梁逆不过侥幸夺取了京师，其虽未僭越称帝，但监国之名，名不正，言不顺！京中大臣多有不服，难道朕就没有反扑京师的机会吗？”
孙传庭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陛下坐在金銮殿的时候，尚且没有人响应讨伐梁逆的诏书；更别说如今一个出逃天子了；若是京师的人心真向着你崇祯皇帝，也不至于狼狈至此了？
说道：“此时梁逆的主力正在同皇太极决战，若是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没准我们还有机会！”
宣大巡抚朱之冯突然跪地叩首：“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梁逆之前就借助刘宗周造势，说陛下勾结建虏，若是我们真的这么干了，岂不是坐实了陛下同皇太极勾结的谣言？”
“那样一来陛下才是真正的失去了这天下人心！”
然后话锋一转：“其实可以让梁逆先同皇太极交锋，到时候我们再再兵偷袭建虏，若能斩杀一两名敌酋，便能向天下人证明陛下抗击建虏的决心。到那时，梁逆对陛下的污蔑便不攻自破！”
孙传庭嗤笑：“朱巡抚，清军游骑昼夜巡哨，你拿什么偷袭？”
朱之冯针锋相对：“若是孙总督怕了，老臣愿率宣府军出击！”
“够了！”朱由检拍案而起。
他盯着朱之冯涨红的脸，突然高声道：“朱爱卿忠勇可嘉！即日起，晋宣大总督，统领宣大兵马！”
孙传庭瞳孔骤缩，皇帝这是要拿宣府军去赌一把！
散议后，孙传庭独自登上城楼。
远处，清军营地的篝火如繁星般密布。更远的东方，延庆方向的夜空偶尔被炮火映红。
朱由崧麾下的河洛三卫已经可以正面同建虏对战了，而大明的正统天子，不南下利用江南的财富军队平叛，却躲在边城算计人心？
“孙督师在看什么？”虎大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孙传庭苦笑：“看这大明江山……还剩几分气数。”
虎大威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榆林军骑兵不少或可助朱总督奇袭……”
“没用的。”
孙传庭摇头，“皇太极用兵老辣，岂会没有防备？朱之冯此去，必败无疑。”
他望向总兵府的方向，幽幽道：“陛下要的，从来不是胜负，而是一个‘抗虏’的姿态啊……”
此时宣府的城门已经悄悄打开了。
宣大巡抚朱之冯身穿一副铠甲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王总兵，你说我们此去真能痛击鞑子吗？”
王承胤说道：“朱督师放心，末将有准确的情报，驻守在延庆城外围的乃是科尔沁蒙古的五千人，其战力远不及鞑子！”
“如今建虏同梁王正杀的难解难分，我们此去定能立下大功！”
“你称梁逆为什么？”朱之冯显然有些不高兴。
王承胤立马说道：“是梁逆，我边军将士向来谁打鞑子便钦佩谁，末将失言了，还请朱总督见谅！”
此战全仰仗王承胤出力，朱之冯也不好过分责怪！
只是淡淡说道：“切记，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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