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场回来后,崇祯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这样的京营如何能打胜仗?
原本他还指望依靠京营打压下朱由崧,幸亏是提前检阅了一下。
望着空荡荡的暖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王承恩何在?”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赶紧说道:“陛下忘了,王公公前几日刚受了杖刑,如今正卧床养病呢?”
崇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信任之人都已经一个个离自己远去了,杨嗣昌、陈新甲......
“传朕旨意,令太医院替王承恩治伤......”
潇湘馆内,红烛高烧,珠帘半卷,丝竹声方才渐歇。
包间内氤氲着脂粉与酒气的混浊,随着周延儒摆了摆手,歌姬们鱼贯退下,裙裾扫过满地狼藉。
“今日若非襄城伯急智,我等怕是已成了诏狱里的冤鬼!”
襄城伯李国桢苦笑了一下:“京营空饷的惯例自永乐爷就开始了,又有哪位天子真的彻查过?”
首辅周延儒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青玉酒盏。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状元宰相,此刻眼中却闪着冷光。
“话虽如此,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给陛下一点交代怕是不成了,如今也只能丢卒保帅了......”
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封名册:兵部武库司主事赵士锦,天启七年进士,与东林逆党有旧,周延儒蘸着酒水在其名字上画上了一个圈......
李国桢同朱存臣二人也只得在京营的将领中,挑选几个替罪的羔羊。
当晚便传出了骡马市街大火,五军营参将马三英居家自焚的消息.....
两天后,关于京营空饷的调查结果便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案头。
“兵部武库司主事赵士锦,伙同京营库大使张楚、王胜二人私吞军备倒卖,赚取脏银三千余两......”
“五军营参将马三英空报编制,私吞军饷,经查其麾下兵丁同在册人员,严重不符,缺额1200人......”
崇祯帝朱由检面色铁青,手指死死扣住龙椅扶手,他猛地抓起案上奏章,狠狠砸向跪伏在地的周延儒。
“这群大明的蛀虫……真是该——死——!”
崇祯一字一顿,最后二字拖得极长,森冷如刀,在殿内回荡。
李国桢与朱纯臣浑身一颤,额头紧贴金砖,冷汗浸透朝服。
“臣……臣御下无方,致使京营军资流失,空饷泛滥,请陛下降罪!”李国桢嗓音发抖,连叩三首。
崇祯冷笑,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二人。
偌大一个京营,就查出这点问题?
他已经猜到绝对不止这些,可眼下流寇作乱、边关告急,若彻查到底,只怕朝堂震荡,无人可用。
“襄城伯李国桢!”
崇祯骤然拍案:“汝身为总督京营戎政,却纵容贪腐,致使三大营战力尽失!即日革职,闭门思过!”
能保住脑袋同爵位已是大幸,李国桢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臣谢陛下开恩!必当痛改前非!”
崇祯又瞥向朱纯臣,此人虽庸碌,但好歹曾随军剿匪。
“成国公朱纯臣,罚俸一年,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