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被她逗得笑出声，伸手揉乱她的发：\"夫人的鼻子比我这熊还灵。\"
子时三刻，洞府里点起九盏引魂灯。
安燠盘坐在蒲团上，鸣冤幡在她膝头飘着幽光。
她将留声桃里的声音倒进幡面，又把辛天佑的怨念用朱砂画成符——那是她偷偷从程砚的天书里学的，美其名曰\"借嘴骂人不犯法\"。
\"流言飞语签...启。\"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幡尾的\"冤\"字上。
幡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青色光流直冲云霄，消失在南天门方向。
次日早朝的凌霄阁炸开了锅。
玉帝刚坐上九龙椅，传音玉璧便发出刺耳的嗡鸣，接着响起辛天佑的声音：\"托塔天王才是真正的灭口执行者！
他杀的不只是妖，还有知道真相的人！\"
李靖\"哐当\"一声撞翻了座椅，手中的降魔杵差点砸到脚面：\"陛下！
这定是妖术！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天王急什么？\"文曲星君摸着胡须笑，\"前日偏库的守卫说，天王连去了三夜。\"
\"那晚劈向玉面夫人的净妖雷，真的是奉旨？\"武曲星君突然开口，目光扫过雷部的位置。
玉帝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沫溅在龙袍上。
他抬眼时，正好看见李靖额角的冷汗：\"李卿，你且说说，那三枚诛妖令符...\"
\"臣、臣...\"李靖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昨夜偏库里那盒没来得及转移的符纸。
他转头看向纠察司的位置，却见辛天佑正跪在丹墀下，浑身筛糠般发抖——那是他今早刚派去\"督办玉面案\"的。
此刻的青丘洞府里，安燠窝在软塌上啃杏干，尾巴尖卷着系统新奖励的\"真理谎言符\"。
程砚坐在她脚边剥杏仁，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阿砚，你说要是我对着玉璧说'李靖才是妖妃替身'，会不会有人信？\"
程砚剥杏仁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
洞外的月光透过石缝洒进来，照得他眼底有暗潮翻涌：\"夫人想玩，便玩得痛快些。\"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狐毛，\"只是...\"
\"只是什么？\"安燠歪头。
程砚指了指洞顶。
石缝中，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正沿着地脉延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用不周山的天蚕丝，连向南天门的地脉节点。
\"夫人要借的，可不止神仙的嘴。\"他笑了，兽耳在月光下投下毛茸茸的影子，\"还有这天地的...公道。\"
安燠望着那根银线，忽然把杏干塞进他嘴里。
程砚被甜得眯起眼，却见她捧着\"真理谎言符\"，尾巴尖在符纸上扫出个小卷：\"阿砚你说，下一个该找谁的嘴？\"
洞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鸣冤幡哗啦作响。
幡面上，辛天佑的声音还在循环播放，混着远处凌霄阁传来的吵嚷，像首不成调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