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正蹲在柴堆边打盹,被她拽起来:\"帮我搬稻草人!\"
半个时辰后,庭院里的摇椅上多了道朦胧人影。
月光下,那\"安燠\"正闭目打坐,狐尾在身后铺成银毯,连耳尖的绒毛都被夜风吹得轻轻颤动。
程砚凑过去看,伸手要摸,被安燠拍开:\"用《睡仙诀》导了丝气息进去,你碰它会散的。\"她叉着腰笑,\"等会有客人来,咱们躲树后面看戏。\"
三更梆子响过,墙头上果然落了两个黑影。
左边那个左耳缺了角,右边那个右眉有道疤,正是安燠在留声桃里记的模样。
缺耳的抽了口凉气:\"果然在闭关!\"疤脸的拔刀就砍,刀光闪过,\"安燠\"应声而碎——却是件冒烟的纱衣,连稻草人的碎枝都没漏出来。
\"上当了!\"疤脸转身要跑,树洞里突然滚出颗青桃。
安燠的声音从桃里传出来,清冷冷的带着笑意:\"各位辛苦,本夫人记下了——左耳缺角那位姓赵,上个月在万花楼欠了老鸨五钱银子;右眉带疤那位曾嫖娼欠账,对吧?\"程砚在树后憋笑,肩膀抖得像筛糠,安燠踹了他一脚,继续道:\"还有啊,赵大哥的娘子前日来山上找你,说娃病了要抓药,你倒是跑得挺快。\"
两个天将脸色煞白,缺耳的拔刀要劈留声桃,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
程砚扛着钉耙从树后走出来,脚边是道刚犁出来的深沟——正是他说的\"困龙沟\"。
他晃了晃手里的蜂窝煤炉,炉子里的火映得他眼睛发亮:\"既然来了,不如尝尝新酿?
加了点雷火渣,提味。\"
疤脸的腿肚子直转筋:\"你...你是山神?\"程砚挠了挠熊耳:\"不周山守山大神,程砚。\"他突然咧嘴笑,露出白牙,\"夫人说,你们踩了她的院子,得赔租金。\"安燠倚着洞门走出来,袖中晃着定身桃核:\"租金不贵,就把李靖的诛妖令符来历说清楚,再赔十坛百花蜜。\"
两个天将面如死灰,缺耳的突然跪下来:\"我们就是跑腿的!
符在天王手里,每次行动前他都会用符引动劫数...求夫人饶命!\"安燠刚要说话,程砚的钉耙突然往地上一杵:\"夫人,他们身上有股子臭味。\"她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是血锈味,混着点腐叶香,像极了她前世被灭口时闻到的。
就在这时,缺耳的突然暴起,手里多了把淬毒的匕首。
安燠想躲,却见程砚已经扑过来,熊爪拍飞匕首,反手把人按在地上。
他回头时,安燠看见他脖颈的替身石又多了道裂纹,心尖突然一紧。
\"夫人,他们怀里有东西。\"程砚从缺耳身上摸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半页残卷。
安燠接过,月光下,血字刺得她眼睛发疼——灭口真相·壹。
她捏着残卷的手微微发抖,程砚凑过来要看,被她轻轻推开:\"我...我去接点晨露擦擦。\"她转身往井边走,袖中残卷随着步伐晃动,血字在夜色里像团跳动的火。
井边的玉碟盛着晨露,安燠刚要把残卷浸进去,就听见程砚在身后喊:\"夫人,蜜罐里的桃核好像发光了!\"她回头,就见程砚举着桃核,核上的符文正和残卷上的血字交相辉映。
晨风卷起她的狐尾,安燠望着晨露里晃动的残卷倒影,突然笑了——原来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一滴晨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