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夫人今天又想打卡(2 / 2)

安燠立刻瞪圆眼睛,爪子揪住程砚后颈的绒毛:“救命啊!大英雄!这天雷要劈我尾巴尖啦!”

程砚的熊爪在她腰上悄悄捏了把——五年前她被孙悟空追得满洞跑时,也是这样缩成团往他怀里钻。

那时她还端着“清冷仙子”架子,现在倒好,连“尾巴尖”这种狐狸才懂的小把戏都使出来了。

他故意颠了颠胳膊,玩偶服的肚子蹭得她发痒:“夫人莫慌,某这就带您——”话没说完,头套“啪嗒”滑到脖子根,露出通红的耳尖和泛着蜜渍的嘴角,“——躲到蜜罐里去!”

孩子们尖叫着把彩纸撒成雪。

穿开裆裤的熊崽举着烤焦的蜜薯当火炬,胖爪子拍得程砚大腿咚咚响;瘸腿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人群头顶,扯着哑嗓子念歪诗:“昔日棒下亡魂女,今朝山上撒欢妻!”老龟敲锣敲得脖子都歪了,壳上沾着半块蜜薯皮,还在喊:“再转一圈!小安当年被雷劈时转了三圈才昏的!”

安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望着程砚泛红的眼角——那是方才转圈时被彩纸刮的,又望着台下挤成毛球的小妖们:去年还躲在石头缝里发抖的兔精,现在举着竹编的小旗子蹦跶;总被山神府差役追打的野雉,正给小仙童编草环。

风里飘着烤蜜薯的焦香、桂花酒的甜香,还有程砚身上若有若无的蜜蜡味——那是他总在修补的山神令牌染的。

“够啦够啦!”她拍程砚的熊背,“再转要把我转成狐狸饼了。”程砚这才停住脚,借机把她往怀里按了按——玩偶服里的体温透过粗布蹭着她,像块晒了一整天的热石头。

夜幕降临时,神核树下的篝火“轰”地窜起一人高。

安燠窝在程砚腿上,看他往篝火里添松枝——松油迸出火星,映得他眼睛亮堂堂的。

孔明灯一盏盏升上夜空,最前头那盏摇摇晃晃,灯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瘸腿乌鸦成了邮局局长”;第二盏画着只抱蜂蜜罐的熊,题字“守山神怕蜜蜂”;第三盏最花哨,用金线绣着“玉面夫人没被剜心”,是安燠今早偷偷塞给小松鼠的。

“你说,如果我们当初没遇见……”她突然轻声道,指尖摩挲着程砚掌心的茧——那是当年扛九齿钉耙磨的,“我会变成什么样?”

程砚的胳膊紧了紧。

他望着飘向月亮的孔明灯,想起五年前在老槐树下捡到的小狐狸:她缩在树洞里发抖,尾巴尖沾着血,偏要昂着头说“我是昆仑山仙子”。

那时他巡山路过,鬼使神差递了半葫芦山杏蜜——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仙子,是被原着剧情追着跑的“将死反派”。

“我不知道。”他低头吻她发顶,“但我知道现在这样,是我赌上命换来的。”

“你哪有什么命可赌?”安燠歪头笑,“你不是早就‘殉职’了?”

程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上一世——作为不周山守山神,他严守天规剿杀妖邪,最后被雷火焚尽神魄时,心里只有空落落的遗憾。

直到这一世,他在老槐树下捡到那只炸毛的小狐狸,才明白所谓“天规”“命数”,都不如她躲在他身后小声说“程大哥,我怕”来得真实。

“所以我重生了两次。”他轻声道,“一次为守命令,一次为你。”

子时钟响时,老龟正趴在篝火边打盹,被安燠踹了脚壳才惊醒。

它气哼哼用壳沿撞出“咚”的一声,倒真像山寺里的暮鼓。

安燠突然坐直,狐狸耳朵在夜色里抖了抖:“等等!我还没签到!”

她闭眼双手合十,像模像样地许愿:“今日平安喜乐,申请补卡。”

天地静默。

系统提示音没响,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她睁眼撇了撇嘴,戳程砚的熊肚皮:“果然退了就不灵了。”

程砚却从怀里摸出张黄纸,在篝火下展开——“已签到”三个朱砂大字力透纸背,右下角盖着只毛茸茸的熊掌印,还沾着半块蜜渍。

“私人定制版。”他嘿嘿笑,“以后我替你签。”

安燠盯着那枚印章。

月光透过孔明灯照在纸上,她看见黄纸边缘有细密的针脚——是程砚昨晚偷偷缝的,怕她嫌粗糙,特意用了她最爱的月白丝线。

“行啊。”她慢慢勾唇,指尖点着“已签到”三个字,“但得加个备注——‘与程砚同在,每日有效’。”

篝火噼啪作响。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融成一团,像两株缠在一起的树。

远处传来乌鸦的夜啼,混着神核树飘落的花瓣,恰如当年系统初启时那声温柔提示:【欢迎来到,你的世界。】

晨雾还没漫进厨房时,安燠已经蹲在灶台前搅粥了。

野莓在陶罐里咕嘟冒泡,红得像程砚昨晚盖在签到纸上的熊掌印。

她舀起一勺吹了吹,突然怔住——木勺里的倒影里,她耳尖的绒毛上沾着片花瓣,那花瓣的纹路,竟和神核树今年新开的双色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