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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天印不认工龄,但认我盖章(1 / 2)

安燠的指尖在离玉印三寸处悬了悬,忽然笑出声。

她袖中泛起浅青色微光,一本边角磨得发毛的账册被抽了出来——封皮上“信义工账”四个隶字泛着星子似的光,最下端还用朱砂小楷补了行批注:“三万七千守关者考勤记录,缺页勿怪,天庭没给印泥。”

程砚抹了把嘴角未干的血渍,原本因为雷劈而发皱的道袍下,熊耳尖动了动。

他望着那本账册,突然想起上个月安燠蹲在灶房里翻旧纸堆的模样——当时她举着张缺了半角的徭役券说“这是证据”,他还以为小狐狸又在收集糖葫芦签子藏蜜罐底下。

“它要的是‘执笔人’,可我没说我要当‘天道’。”安燠指尖抚过账册封面,狐尾在身后不自觉地晃了晃,“我只想当个会计。”话音未落,她屈指一弹,账册便轻飘飘落在玉印下方,像给金贵的神仙印子垫了张沾着灶灰的报销单。

程砚突然低吼一声。

九齿钉耙插入地面的瞬间,不周山深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那是地脉被唤醒的震颤。

他掌心渗出冷汗,却把钉耙攥得更紧:“俺引地脉,你说咋整?”

七道流光从山岚里窜来。

是青崖山的鹿鸣君、苍梧峰的竹篁子,还有总爱偷他蜂蜜的云丘岭老猴儿。

他们浑身法力波动得像被捅了窝的马蜂,却默契地围成七星阵,结印的手都在抖,偏生结得极稳:“愿力虹吸阵逆转!”原本要抽离他们修为的天罚之力突然倒灌,像被戳破的水袋,哗啦啦往那本账册里钻。

陆九章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他望着账册每一页亮起的名字——有守了三百年山隘的老龟精,有替凡人挡过九道劫雷的小狐仙,甚至还有他自己当年替土地公代班的考勤记录——玉扳指“咔”地裂了道缝,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个程夫人,这是要把天规当算盘打!”

安燠翻到账册末页时,指尖终于抖了抖。

她望着空白的“申请事项”栏,想起刚穿书时躲在山洞里数天数的自己——那时她以为这辈子只能当本“反派必死手册”的活页纸,如今却要替三万七千个名字写“活”的凭证。

“申请人:安燠。”狼毫笔落下,墨迹里浮起半朵青丘狐火,“申请事项:为全体守关人确权。”笔锋微转,“担保人:程砚。”最后两个字刚写完,账册突然自己飘了起来,像只急着交卷的喜鹊,扑棱棱飞向那方无字印。

玉印终于动了。

原本光滑的印面泛起涟漪,像面被投入石子的古镜。

可不等安燠松口气,天轨方向突然炸开一团黑雾。

那黑雾裹着冰碴子味儿,连程砚的熊毛都被冻得根根竖起。

“凡人篡法,岂能以私账代天宪?”冰冷的声音像刮过忘川的风,刮得护灵碑上的刻痕都簌簌往下掉。

安燠突然笑了。

她反手抽出账册第一页——清剿使的“非法在职”审计报告赫然在目,红笔批注的“无编制、无俸禄、无抚恤”三个“无”字刺得人眼睛疼。

第二页“唰”地翻过去,是三百个山民按的血手印,联名写着“求给护山爷爷评个先进”。

第三页更绝,十万点幽火凝成一行字:“亡魂信用积分流水——替天守门者,该记功德,不该记死账。”

“你说天宪?”安燠抱着臂,狐尾尖儿戳了戳程砚的手背,“那我问你——三界护境者死了有没有抚恤?受伤了有没有报销?干满五百年能不能评先进?你们天庭发过工资条吗?”

黑雾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

玉印的震颤突然加剧,原本无字的印面开始浮现细密纹路——是狐狸的爪印,是熊的掌纹,是算盘的格子,是钉耙的齿痕。

程砚悄悄把安燠往身后拉了拉。

他的熊耳还红着,却把钉耙举得更高:“要砸要劈冲俺来,俺夫人要算账,谁也不许搅和。”

安燠望着那方印,突然想起系统刚黑屏时闪过的乱码——“反派...收租...程序...重启”。

她摸了摸发间的狐毛挂饰,嘴角翘得像偷到蜜的熊瞎子:“天道不是爱写剧本吗?这回该咱们给它改改标点了。”

玉印的清光突然大盛。

那光里有老龟精的壳纹,有小狐仙的爪印,有程砚酿的桂花蜜香,有她藏在蜜罐底下的糖葫芦签子。

它终于要落了。

玉印悬在账册上方三寸处时,安燠的狐尾尖儿还在程砚手背上轻轻扫着。

她正想着待会儿要拉着程砚去山脚下买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毕竟新天序要是连糖炒栗子摊都管不好,那这规矩不立也罢。

谁料那方尊贵的无字印突然抖了抖,竟“啪”地落下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得像灶房墙上贴的“今日灶神满意”符纸。

“这是……批报销了?”陆九章的算盘珠子“当啷”掉了三颗,他弯腰去捡时,看见账册封皮的“信义工账”四个字正泛着金红金光,“合着天庭那些神仙盖章,跟咱们凡人审账本似的?”